“他们算是我的养子……”　　 似乎是注意到四位圆桌骑士对萨麦尔的敌意，摩根放下餐叉，主动沉吟解释。　　 虽然早有预料，不过为了尊重这份坦诚，古蛇选择认真聆听，并结合自己的所知，彻底搞明白其中的关联。　　 其实，这是一种类似于【教母】和【教子】的关系。　　 不列颠岛上，自古存在着两种特色，一个是德鲁伊密教，一个是妖精种族，两者都和自然、生命息息相关。　　 乌瑟王就是德鲁依教在南境推选出来的领导者，而摩根作为继承了王室之血和自然加护的乌瑟之女，实际上天生就有着德鲁伊大祭司的资质。　　 而和生命、自然相关的宗教，往往是以母权领导父权，因此，摩根本来的地位，应该算是德鲁伊教教母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乌瑟将这份源自德鲁伊教的遗产，交给了大贤者梅林，又成功坑了自己女儿一把。　　 但即便如此，凭借着天赐的加护与血脉，摩根还是成功学习到了卢恩符文、欧甘树文和源自妖精氏族的魔术，对于人工生命的再造，也颇有研究。　　 德鲁伊教作为不列颠的本土宗教，始终担任着降生、驱灾、祝福、治疗等等的作用，那些渴望孕育出特殊血脉子嗣，振兴家族的人，自然有的求到了摩根头上。　　 摩根以岛之主的身份，呼唤了不列颠的神秘，降下了祝福，高文、阿格规文、加雷斯和加荷里斯，都是由此而生。　　 而这些获得自然加护，被以特殊孕育的孩子，需要经过专门的教导，学习掌握自己的力量，才可以放归家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四位圆桌骑士在幼年时期，都是由摩根抚育并教导的。　　 除此之外，萨麦尔隐约记得，摩根勒菲这个名字，本就有女神和妖精相关的超自然含义，因此传言中，摩根也有女神和妖精的一面。　　 不仅如此，苏格兰和英格兰境内，既有邪恶的妖精偷走、丢弃孩子的传说，也有善良的妖精主动帮忙，替人类养育婴儿的故事。　　 善良的一类，往往被称为“小仙子”、“小仙女”。　　 比如，湖之骑士兰斯洛特，传说就是被善良妖精养大的人类婴儿。　　 总而言之，摩根的存在，很像是后世童话中代替凡人父母，养育特殊孩子，教导他们本领的【仙女教母】。　　 为了赌一口气，夺回自己本该属于自己的权柄，摩根也有意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但遗憾的是，学成出师的四个子嗣，全都倒向了骑士王的阵营。　　 毕竟，从现实的角度来讲，他们的家族。他们的血脉，都需要依附于王权，而非一个被抛弃的女巫。　　 不过，在摩根和阿尔托莉雅的矛盾，没有彻底激化之前，这四位圆桌骑士，对于摩根这个“母亲”，还是存有基本的尊敬的。　　 因此，四位圆桌骑士自然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老父亲”，颇有敌意。　　 我这算是，荣升为【教父】？　　 理解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萨麦尔有些哭笑不得。　　 言谈间，一道道准备好的饭食，被端上桌子，摩根见萨麦尔似乎并没有在意她所谓的养子们，并饶有兴趣地准备品鉴不列颠的食物，魔女心中那小小的纠结，悄然舒展。　　 然而，留着肚子，准备在宫廷宴上大吃一顿的萨麦尔，看到陆续摆在桌面上，那些名为“食物”的玩意，脸色一变再变。　　 不得不说，他严重高估了公元5世纪前后，不列颠宫廷饮食的状况。　　 肉食上，虽然种类较为丰富，鹅、兔子、乳猪、云雀、斑鸠、水鸭等等，都有上桌。　　 但由于香料在过去是堪比黄金的存在，上面撒点本土的欧芹叶和盐巴，就不错了，指望还原后世的味道，简直就是做梦。　　 而自从骑士王凯旋之后，整个王宫的防务和饮食，都是由圆桌接管。　　 这些行军打仗的糙汉，准备的食物，基本具备统一的特点，方便食用和储存，量大管饱，能吃就行。　　 因此，划拉几刀下去，有的出现酷似鳄鱼皮的碳化分层，有的半生不熟，还带着血丝。　　 更过分是，这里流传着黑布丁一类的硬菜。　　 注意，这个可不是那种甜点的布丁，主要成分是动物的血，做法是把动物血跟燕麦、盐、香料混在一起之后，外面用一些材料，比如布啦、肠衣什么的包起来，然后扔水里煮。　　 揭开包装，那种未散的腥味，以及黑乎乎的色彩，让萨麦尔望而却步。　　 所谓行军中，简单方便的炖肉，味道也好不了多少。　　 以野兔为例，取野兔剥皮，把肉从骨头上剃干净。肉切块与血同放入锅中煮沸，然后取出放入冷水中。汤中可加入洋葱末、欧芹等其它香料，再次煮沸。把洗过的肉连同骨头放入汤中，再次煮沸。上菜。　　 水产虽然也有提供，可举办大规模的宴会，准备的食材，自然不可能是现捕现捞的鲜鱼，往往都是烟熏，盐渍处理过的东西，口感肯定大打折扣。　　 有的，还存在腌制时特有的臭味，对嗅觉敏感的萨麦尔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至于蔬菜……　　 虽然，似乎是因为羽蛇神库库尔坎的游历，以及圣约之战的世界融合，诸如土豆、之类本该14-15世纪才传入欧洲的美洲食材，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那么几样，豌豆啦，土豆、卷心菜啦，然后做法就是用水煮，所有绿色的东西都要充分的煮……　　 因为此时的看法是，绿色蔬菜不好，生吃的话对身体有害。　　 顺带一提，生吃水果是平民的习惯，正统的做法，还是水煮，或者熬成果酱，制成果酒……　　 放眼望去，唯一能算得上人吃的东西，也就是新鲜烘烤出炉的白面包，加点葡萄干、培根、果酱，勉强入口，但受限于技术，咀嚼中还是有些粗糙。　　 这算不错的待遇了，起码没啃上黑面包，并且从中吃到什么石子，沙子、布条、木屑、草茎之类的玩意。　　 突然间，萨麦尔对二楼的骑士王，有了一种深切的同情。　　 可以想象，在这群圆桌牲口们的簇拥下，阿尔托莉雅的军旅生活，过的是什么日子。　　 长此以往，难怪王胃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