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女仆凶猛 4.6k
此刻,昏暗的室内,两道身影一上一下重叠,屈膝半趴在床上的身影,躯体下伏,背对着门口,展露出曼妙的曲线。 而保留着裸睡习惯的某人,随着被角的掀开,袒露出匀称光洁的上半身,一只上扬的爪子,好死不死地按在某处,甚至还随着房门被暴力踹开,下意识捏了捏。 不可描述的气氛,弥漫开来,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萨麦尔望着娜塔莉亚那愈发诡异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辩解。 “呃,如果我说这是意外,你会信吗?” “…姑且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此情此景之下,抱臂依靠在门口娜塔莉亚不由目光犹疑,蹙眉思索片刻,望着萨麦尔一脸真挚的表情,脸上的鄙夷总算有松动。 难得碰上能讲理的场面,背锅背习惯的萨麦尔,几乎感动地热泪盈眶,下意识松了口气,准备开始为自己辩护。 “那个,其实这是一场误会,我……” “master,快点起床,说好了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 “喂,太阳晒屁股了,我好不容易起早一次,你这家伙准备好了没?” 然而,古蛇刚一开口,两道晨起的娇小身影,从走廊上一路小跑而来,兴冲冲地凑到萨麦而的房门前,叽叽喳喳地呼喊。 顿时,灵巧绕过娜塔莉亚,向门内好奇张望的阿比盖尔和拉维妮娅,不由看到了那和爱尔奎特保持一上一下姿势的场景。 “爱尔奎特坏心眼!居然用这种方式,和我们抢master!” “可恶!休想得逞!阿比我们也上!” 两个小萝莉先是一阵磨牙怒瞪,而后彼此对视一眼,气势汹汹地助跑冲锋,来到床前高高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到了萨麦尔的身上,一个骑在古蛇的腰腹,一个拽紧古蛇的脑袋,开始和爱尔奎特争抢地盘。 “阿比,别别别!脖子!脖子!脖子…要断了……” “嗷!拉维妮娅,你踩哪呢?故意的是吧!” 门前的娜塔莉亚望着屋里的这出闹剧,以及床上手忙脚乱拽紧被子,被折腾到欲仙欲死的某人,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受小孩子欢迎的家伙,应该不至于…… 此刻,在身边的拥挤和嘈杂中,爱尔奎特如梦初醒,迷茫地看向四周。 “啊?那个,我……”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生小宝宝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你抢先!” 然而,坐在萨麦尔腹间的拉维妮娅,不由分说地将爱尔奎特奋力顶开,那肃穆的宣告,顿时让娜塔莉亚脸上的松懈,为之凝固,恐怖的低气压,仿佛让空气都凝结出肉眼可见的冰霜。 此刻,女猎人干净利落地从腰后拔出战术匕首,一步步走向某个罪孽深重的男人身前,笑容阴森。 “在切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 “其实,我可以解释……” 遭受一大两小三道身影钳制的可怜蛇,望着不怀好意,一步步走来的女梦魔,不由一阵菊紧,当即咽了咽口水,涩声辩驳。 外神巫女的职责之一,即是为神诞下子嗣。 虽然因为他的介入和截胡,拉维妮娅没有像命运中的那般,沦为某位外神播撒下种子的母体,但这一概念,还是嵌入了她们的意识中。 所以,这真的不是他的锅…… 然而,这些秘辛,古蛇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陈述,没等他搜肠刮肚地编造好理由,森然的宣判,伴随着冰冷的刀锋,同时降临。 “去死吧!你这炼铜的人渣!” “嗷!娜塔莉亚,你来真的!再捅小心我扣你佣金!” “怕你啊,大不了送你当医药费,有本事你别躲!” 在众人你追我赶的躲闪和纠缠中,房内一阵鸡飞狗跳。 “啊…这种事情又让我来…累死老娘了…娜塔莉亚…你丫的真会差遣人………………” 不过,没等这场混乱持续多久,伴随着回廊上清脆的脚步声,一道郁闷捶着肩胛的紫发身影,本性流露地嘟囔着出现在门口。 “咳咳,你们人呢?议会派我来交接收尾……” 而随着那位紫发圣女下意识抬头前望,幽蓝的眸子倒映出床头叠罗汉的一众身影,那脸上想要扯出教廷应付信徒的标准92号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走形。 与此同时,娜塔莉亚、阿比盖尔、拉维妮娅也不由表情滞涩,保持僵硬的姿势,呆愣在了原地。 “哎。啊。咳咳,呵呵?……” 诡异的气氛中,玛尔达面部肌肉经历了连番的抽搐,方才弥控制住那愈发扭曲的表情,深深看了被挤压在中央的某人一眼,单手拎起倒塌的木门,悄悄拉开距离。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没等玛尔达礼貌性地回避,床上的萨麦尔顿时双眼放光,很是顺滑地呲溜一声,借着被窝的掩护,从床头钻到床尾,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滚下了床。 随即,古蛇火速冲到玛尔达面前,激动地握住这位圣女的指掌,死命攥紧,坚定做出回答。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望着某人那热切的眼神,以及差点热泪盈眶的表情,紫发圣女身躯一僵,再度陷入呆滞,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某人亲切地搂着肩膀,一路走向前厅的吧台。 有了上头的介入,外加主要案犯的跑路,这场闹剧,总算消停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众人齐聚前厅,大眼瞪小眼,各自静默对坐。 无奈之下,萨麦尔只得顶着压力,率先开口,解释一番。 “所以,爱尔奎特这是梦游了?” 半个小时后,玛尔达望向正襟危坐的千年城姬君,目光犹疑。 “没…没错,我…我从小睡觉就不老实……” 爱尔奎特微微干咳,连连点头承认。 “我就说嘛,误会一场!” 萨麦尔笑意盈盈地开口,缓解尴尬,旁边的几人也不由扯出一丝笑容附和,至于这个答案,众人会相信几分,那就无从得知了。 将此事暂且揭过之后,古蛇随即起身为众人准备了些饮品,向玛尔达开口问询, “对了,圣女大人,您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玛尔达轻抿一口甘醇的葡萄酒,而后放下杯子,幽幽瞥了某个入戏太深,对她使用尊称的家伙,沉吟回答。 “的确有两件事,第一,昨天的那场遭遇战,上头已经知道了,经过议会的权衡,我们希望和那位千年城跑出来的黑姬,交涉一下,让她尽量老实点。” 娜塔莉亚闻言,稍微松了口气,胸中的一块石头,总算平稳落地。 昨晚萨麦尔抱着浑身是血的爱尔奎特归来,虽说这家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爱尔奎特击败了爱尔特璐琪,而他则碰巧捡到了负伤的公主殿下。 但萨麦尔那副惨白的脸色,以及爱尔奎特昏睡不醒的状况,让主动守夜的娜塔莉亚,始终有些提心吊胆。 因此,一大早发现爱尔奎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失踪之后,她一度以为是爱尔特璐琪卷土重来,结果没想到闹出了一场乌龙。 如今,上头派遣了专业人士前来控制局面,她也总算放下心来,回去睡个好觉。 眼见娜塔莉亚紧聚的眉心,逐渐舒展,唱着双簧的萨麦尔和玛尔达,则是心照不宣地暗自点头。 毕竟,玛尔达此次前来,不过是因为她本身就负责着千年城和议会的交接,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冲突,于情于理,都要出面走个过场。 当然,这位圣女大人,很有自知之明,有更专业的在,自己不过是个添头。 如果,连眼前的这个人都无法控制住这个局面,自己来了也没用。 所以,玛尔达一路倒也没争分夺秒地赶时间,而是在稳固了千年城的秩序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动身出发。 反正,只要不耽误了第二件事就行。 “至于第二件事……” 玛尔达想到此处,思绪回转,抬头微笑看向角落里的两个小家伙。 “我是来接她们两个回去的……” 话音刚落,正喜滋滋品尝着热可可的阿比盖尔和拉维妮娅,顿时花容失色,而后二话不说,“嗖”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如受惊的猫咪般,夺路而逃,贴着墙根蹿向门外。 “夏洛特!” 然而,玛尔达对此早有预料,随着轻喝一声,一位有着棕发绿瞳,头戴黑色圆顶礼帽,身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少女,闻言紧张闪出,张开手臂,堵在前门,和对冲而来的拉维妮娅,率先撞了个满怀。 那怀抱,丰盈温暖,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阿比!后门!” 拉维妮娅眼见自己逮个正着,索性选择牺牲自己,拦住眼前的少女,转头向自己的玩伴示警。 阿比盖尔闻言,悲伤地看了眼这慷慨就义的好友,贝齿紧咬樱唇,而后依依不舍地掉头开溜。 但没等阿比盖尔冲上台阶,跨过门槛,完成这场逃亡,门口一位银发蓝瞳,同样穿着件黑白相间制式女仆装的身影,轻提裙角迎面走来。 那身姿静立时如同端庄的贵妇,举止间如同烂漫的少女。 “阿比是个好孩子,所以,不会让我为难的对吧?” 来人优雅地欠身行礼,举起左臂的小篮子,笑眯眯挥了挥手。 “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烤薄饼哦,里面加了黏糊糊的奶酪,上面还铺满了烤得松脆脆的培根!” 面对这种柔情攻势,好孩子阿比,顿时泄气,如同斗败的公鸡般,苦着小脸,耷拉着小脑袋,认命地跟在银发少女的身后,束手就擒。 “阿啦,真乖,抱起来小小的,软软的,如果我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最完美了。” 银发女仆先是将精心准备的慰劳品递了过去,随后满心欢喜地牵起阿比盖尔的小手,将在逃案犯,带到了玛尔达面前。 “玛丽,干得漂亮!” 紫发圣女神微微点头,满意夸赞,随即瞥了两个垂头丧气的小丫头一眼,开口轻哼。 “先把她们送上车,你们去收拾东西,顺便,让下面的人看牢点,可别让这两个小家伙给跑了。” 两位女仆恭敬地欠身点头,准备领着两个被抓的小丫头领命而去。 “不要!我才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 “救命啊,master!阿比很乖的,可以继续帮忙的!” 最终,两个欲哭无泪的小丫头,被塞进了车门,只能扒着窗户,怀着无限伤感,悲愤地看向自己生活的地方。 见到如此惨烈的离别场面,娜塔莉亚不由泛起了嘀咕。 “她们,这是犯什么事了?” “没什么……” 萨麦尔幽幽望了门外缓缓升上车窗的黑色轿车一眼,尴尬开口。 “她们就是开学了,不想回去上课。” “……” 娜塔莉亚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master,那你一定要早点来啊!” “记得捞我们!” 被推上车的拉维妮娅和阿比盖尔,扒着窗户,眼泪汪汪地哀鸣,仿佛经历生离死别一般,向某位监护人求助。 “咳咳,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萨麦尔干咳着别过脑袋,敷衍承诺。 没办法,为了适应身份,融入时代的发展,连对学习一贯不感冒的黑贞德和玛尔达,都被他送去学校,完成了一波基础的大学教育,更别提阿比盖尔和拉维妮娅这两个早该入学的适龄儿童。 当然,萨麦尔的教育计划,也不是什么大发善心,主要还为了偷懒方便。 毕竟,整个议会的运行,需要这群女人接手,没点知识储备,到头来还不是由他收拾烂摊子? 因此,在义务教育的摧残下,两位有着“村姑”别称的圣女,早就摆脱掉了文盲的帽子,基础的识字和管理,一点都不成问题。 (fate设定里,黑贞是识字的,还爱耍小聪明。) 不过,受限于天赋,作为数学苦手的黑贞,即便经历三轮恶补,依旧保持着高中肄业的稳定水平,最后萨麦尔实在看不下去,帮忙走后门,才把她送进了大学。 “大…” “咳,萨麦尔大人,贵安,请问,方便借用一下阿比和拉维妮娅的房间门钥匙吗?” 正当萨麦尔回味往昔之际,耳畔微微响起一阵紧张的颤音,而紧接着那位银发蓝瞳的女仆,拉住了有些语无伦次的同伴,温声开口。 “哦哦,拿去。” 萨麦尔回过神来,随手从柜台里取来备用钥匙,递给了眼前的银发女仆。 少女微微欠身,以标准的姿势,行了个古朴的宫廷里,随即拉起旁边赧然低头的同伴,走上楼梯,前去收拾东西。 “你们,认识?” 旁边隐约从这对话中嗅到一丝异样的娜塔莉亚,忍不住好奇问询。 “嗯,她们是隶属于总部的女仆,负责管理上头那几位的衣食住行,我之前汇报工作的时候,和她们见过几面。” 萨麦尔悄然瞥了两位女仆一眼,眼睛都不眨地随口回答。 “啧啧,法国宫廷礼,只在书上见过,这种还只是女仆?你说她们是那家贵族的后代,我我都信了,这行业这么卷吗?还是说总部用人太奢侈了。” 娜塔莉亚摇了摇头,小声吐槽。 萨麦尔瞄了女梦魔一眼,暗自嘀咕。 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吗?还真准…… 她们俩之中,其实那位看起来很有修养的银发少女,真的是法国的贵族来着,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那种。 郑重一点的话,应该称人家为——“玛丽皇后”。 没错,法国大革命中,本该被推上断头台的法国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 而另一位,虽然在法国的知名度比不上这位,但也算名声在外。 夏洛特·科黛,暗杀了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派重要人物让·保尔·马拉的柔弱女刺客。 由于她那可爱的容貌与孤身一人精彩实施了暗杀的手段,被人们称颂为「暗杀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