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俱乐部的入门口，公子哥跟王贺弟道别。　　 “谢了哥们，我要去咖啡屋那边，吃点东西，顺便看老板娘在不在家。你去找人投简历吧，不耽误你求职，唉，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　　 “好的，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马圈的知识。”王贺弟收起伞，放到门口的伞架上滴水。　　 他是真心感谢这公子哥，若不是他，王贺弟还不知道原来马圈有这么多门道。　　 原来以为只要把朱祁镇的马弄过来，就能哗哗哗地赚钱，但现在看来，全世界的马圈已经形成了一个很成熟的生态系统。　　 这个生态系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且龙国在这个生态链中其实处于很弱势的地位，除非你能拿出非常优秀的马来改变大家的固有观念，否则现有秩序很难撼动。　　 这让王贺弟对接下来如何经营马术俱乐部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和心理准备。　　 “王总，你来了？”站在接待台后面的文员一见到王贺弟走过来，顿时面露惊喜。　　 王贺弟定睛一看，原来是杨红雨的嫂子周婉芳。　　 也就是杨红林的老婆。　　 上次去川南石头村，王贺弟住在杨军家，大家经常见面。　　 不过周婉芳今天化了一点淡妆，又穿上了很时尚的工作服，形象比原来提升了相当多，王贺弟差点没认出来。　　 “你好！我是来找杨红雨的，她在吗？”　　 “她出去了，去隔壁的马场转转，要过会才回来。我家公在，你要找他吗？”　　 周婉芳的家公就是杨军。　　 “行啊，找他也行。”　　 “王总，我们这里现在人少，我走不开，要不你从这边走过去，就能看到他了。”　　 “好的，你忙。”王贺弟朝周婉芳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杨红雨告诉过他，刚接手这盘生意，为了节省成本，她把人员精简到了极致，基本上是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　　 此时，杨军正站在室内场的门口，注视着客人骑马。　　 客人不多，也就五个，每个客人身边配了一个马术教练。　　 “王总，你来了？”杨军见到王贺弟，热情地打招呼。　　 他非常清楚，他们一家人能走到今天，跟王贺弟的支持关系极大。没有王贺弟，他们现在都还待在川南养猪，根本没有能力全家搬来杭城生活。　　 所以杨红雨要把51%的股权给王贺弟，杨军是没有意见的。　　 这个俱乐部价值500万，51%的股权也就是250万而已，王贺弟带给他们杨家的财富远远不止这个数。　　 更何况王贺弟在杭城还有极深的人脉，这些都是马术俱乐部未来发展壮大必不可少的。　　 “我今天有点空，就过来看看，你们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习惯，比原来的生活好多了。”　　 “这段时间生意如何？”　　 “一般。节假日的客人会多一点，平时没几个人来。”　　 “不用着急，等把知名度打开了，生意会好起来的。”王贺弟安慰杨军。　　 其实客源方面王贺弟一点都不担心，他在杭城认识的有钱人真的不算少，光是跟霍爷打个招呼，他旗下的几家集团公司就会过来搞团建。　　 关键是这里的配套设施是否完善，能不能让客人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而配套设施的完善需要投资，这牵涉到资金的问题。　　 王贺弟当然不愁资金，他就算拿几个亿出来，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但毕竟这是一盘生意，不是搞慈善，做生意当然得希望它能够自立自强，能够自己赚到钱，而不是靠输血。　　 所以王贺弟希望杨红雨能把这盘生意真正地做起来，能够找到赚钱的逻辑。在这个过程，他可以在关键节点上帮一把，但绝对不是不断地拿钱往里面填。　　 对于这些，王贺弟想得很清楚。　　 他今天来，就是要帮杨红雨建立起一套赚钱的模式，看看这个俱乐部现在还缺什么，有哪些环节是需要加强的。　　 “老杨，带我去看看那些马吧。”　　 “好的，它们在马舍里，你跟我来。”　　 马舍在另外一块区域，跟接待处这边隔了一个露天跑马场。　　 通常来说，客人到达接待处，交钱下单，马术教练去马舍把马牵出来，指导客人怎么骑马。　　 一个小时收费150元。　　 王贺弟跟着杨军走进马舍，看到里面有几十个隔间，每个隔间大约15平方，那些母马和小马就住在单独的隔间里。　　 旁边还有草料室，马具室，产房，观察室等等。　　 杨红雨的哥哥杨红林正在把草料分配到每个隔间的马槽，给马进食。　　 他见到王贺弟，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但表情不太自然，因为他非常舍不得妹妹把51%的股权白白送给王贺弟。　　 那是250万啊！　　 虽然王贺弟帮了他们家很多，但这250万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天文数字，把这么多钱白白送给外人，他确实很心痛。　　 所以见到王贺弟，他的眼神有点不自然。　　 王贺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但并不在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判断事情的逻辑，很多跟天性有关，有的人立足长远，有的人锱铢必争，这种事情多说也无益，只能让未来的事实说话。　　 “我们接手下来总共有50匹马，其中45匹是母马，5匹是小马，都属于纯血马，但血统不正，有点混。”　　 “要是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一匹？”　　 “估计小几万块钱吧，上场比赛肯定是不够资格的，只能做做马戏表演。”　　 “嗯。”王贺弟仔细打量这些马的外形，感觉还挺漂亮的。　　 至于它们能跑有多快，估计就是中下游的水准。　　 不过如果只是供学员骑乘，并不需要马跑得有多快，只要性格温顺，外形不错，就已经足够胜任目前的工作了。　　 “这里是不是没有一匹公马？”　　 “对啊，原来有一匹，死掉了，上家才转手这个俱乐部。”杨军露出遗憾。　　 搞养殖的，大家都很清楚，没有种马种猪种鸡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无法通过销售幼崽来赚钱。　　 对于养殖场来说，相当于失去了最大的赚钱手段。　　 “没事，等杨红雨回来，我跟她商量怎么解决。”　　 “好的王总，那你去总经理室坐吧，这里的卫生条件太差了，气味不好闻。”　　 两人往外走，还没出马舍，杨红雨匆匆忙忙地进来了，杨军见状，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去做事了，留下两人自己说话。　　 “王总，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等你呀。”杨红雨今天穿一身深灰色的职业装，跟她柔美的气质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风味。　　 “没事，你刚创业，肯定要花时间跑业务，我过来随便看看，会等你回来的。”　　 “我刚才去天湖马术俱乐部了，他们即将承办一场全国速度赛马比赛，规格挺高的，十天后举行，我想跟他们拉点生意，如果有参赛选手想增加训练时间，可以到我们这个俱乐部来训练，租我们的场地。”　　 “谈得如何？”　　 “没谈成。”杨红雨摇摇头，眼神露出一丝愤怒，脸也微微涨红。　　 王贺弟见她这个样子，就猜到了几分：“是不是天湖的老板对你有别的想法？”　　 “那人真是老色批，口花花的，我一口回绝他了。”杨红雨愤愤地骂道。　　 王贺弟淡淡地笑笑。他早就预见到像杨红雨这么漂亮的女人，做生意肯定会遇到很多类似的麻烦。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建议她不要做生意，找个有钱人嫁了最好，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不过杨红雨好在身后有他，他可以帮杨红雨解决遇到的问题。不说全部吧，绝大多数麻烦应该是可以对付的。　　 “那个黑骑士马术俱乐部的公子哥还在咖啡屋里等着你呢。”王贺弟揶揄地打趣。　　 “他呀，来过好多次了，每次来都消费几百块钱，我也不好撵他。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停车场下车的时候，我跟他正好遇上，两人一路走过来，他跟我介绍了很多马圈的知识。我感觉这哥们还不错，对你一片痴心，而且家境优越，其实你可以考虑的。”　　 “考虑啥？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你，我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杨红雨伸手抓住了王贺弟的胳膊，很直白地向他表态。　　 她非常清楚，这种时候不需要有任何婉转和玩笑，男人需要女人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聊聊这里的经营吧，你有什么想法，需要我做什么？”王贺弟伸手捏了捏杨红雨的脸。　　 两人沿着室外马场的边缘散步。　　 刚才下过一阵雨，地面都是湿的，室外马场没人骑马，但空气相当好，带着一股植物的香味。　　 杨红雨紧致的胳膊时不时触碰王贺弟的手臂。　　 “我了解过，养马场的收益主要来自于马匹销售、租赁、马术培训、游客骑马体验、马匹托管和赛事组织，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赶紧从国外买一匹名种公马，不然的话，我们的四十多匹母马没法生小马。”　　 “从国外引进一匹公马要多少钱呢？”　　 “要看档次，好一点的大约100万美刀，差一点的大约100万龙国币。如果是在国际赛事中拿过冠军的，至少要两千万美刀一匹马，人家还不一定肯卖。”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买100万龙国币的那种吧？”　　 “我还能怎么样？我也没能力拿出700多万龙国币去买一匹上等好马啊。”　　 “其实，就算700多万这种，我感觉也属于不上不下的，你真让它的后代去参赛拿名次恐怕也很难。而两三千万美刀一匹的，又太贵了。”　　 王贺弟沉吟着说道。　　 两三千万美刀，折算成龙国币，还不到3亿，王贺弟完全可以轻松拿出这笔钱。　　 但前面已经说过，这是一盘生意，必须要找到正确的盈利模式，而不是像慈善事业往里面不断扔钱。　　 “王总，你有何想法？”杨红雨期盼地望着王贺弟。　　 眼前这个男人每次都能出奇制胜，别人束手无策的困局，到了他的面前，每次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倒是有个比较另类的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你说嘛，你是最大的股东，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的老家有人养了一种马，听亲戚说它们奔跑的速度很快，很可能比纯血马还要快，我想把它运到杭城来，让它参赛，多拿几次大奖，它就出名了，然后让它当种马，我们卖小马驹，应该会有不错的收入。”　　 朱祁镇军中有大几千匹马，都是在战场上搏命的主，从中选出一匹最强的，应该能赢纯血马吧？　　 王贺弟这时还不知道朱祁镇昨晚又缴获了两万匹瓦剌战马。　　 朱祁镇昨晚通宵打仗，正在龙榻上补觉，还没睡醒，没来得及跟王贺弟报喜。　　 “真的？一匹要多少钱呢？”杨红雨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纯血马，却比纯血马快，她这段时间查了很多资料，从没听说世界上有这样的马种。　　 纯血马是英国人在17世纪用东方马种与欧洲马种杂交，筛选出来的优秀马种，特别适合短程冲刺，简直为比赛而生。　　 它之所以名贵，不是光靠宣传，而是靠不断参加国际大赛拿名次累积出来的结果。其他的马种也参加速度赛马，就是拿不到好名次，这就是纯血马值钱的原因。　　 世界赛马圈内，三百年来皆是如此。　　 可现在王贺弟却说他的老家有一种马比纯血马跑得还快，这…有可能吗？　　 “大概五万块钱一匹吧。”　　 “什么，这么便宜啊？”杨红雨惊呆了。　　 王贺弟本来是想说一万元的，都是自家的生意，收贵了也没必要，但考虑到说得太便宜，杨红雨会不相信，那就不好了。　　 “对，老家的人就是实诚，不乱开价。我的想法是，先把它弄过来，如果真的很厉害，那咱们就用它做种马，如果是夸大其词，这马其实不怎么样，那咱们再考虑花点钱从国外引进纯血马，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严格地说，王贺弟其实也不知道蒙古战马到底跑得有多快，他只是一种猜测，觉得应该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