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除了脸部和腹部外,周身都披着几百块呈复瓦状排列的褐色鳞片。 这动物外观就像古代士兵的铠甲一样。 据说用小口径步枪都难以击穿。 牙齿锋利的野兽拿它无可奈何。 外表更是让人联想到神话中的龙或麒麟等上古奇兽。 这动物具有挖穴打洞的本领,掘洞之迅速犹如具有“穿山之术”一般,故而得名。 1979年酷夏,位于欧亚大陆腹地的阿国。 太阳炙烤着大地,气温超过了40摄氏度。 一个年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手上拿着两个烤馕,衣衫褴褛,光着脚,在烈日下狂奔。 此刻她正往山上跑,路上的石子儿被晒得发烫。 小女孩儿忍着脚上的灼痛,只能加速向山上跑。 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披着长袍,蒙着面纱,身材较胖的当地妇女在后面努力的追赶着,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喊。 “站住!真神啊,别跑了!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 女孩儿一边跑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脸上露出两个得意的酒窝。 突然,她身体猛的向前倒去。。。。。。 原来是脚下绊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加上速度太快,那孩子随着惯性“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膝盖和胳膊被地上的石子儿和沙子磨破了一片,血淋淋。。。。。。 后面的女人终于追了上来,一把将小女孩儿扶了起来。 那女孩儿挣扎着还想跑,被那妇女一把拽了回来。 看着小女孩儿的伤口,那女人一脸心疼。 她气喘吁吁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手绢,帮小女孩儿把最严重的一处伤口给包好。 然后疼爱的摸着女孩儿的头。 小女孩儿吓得一缩脖子,一对纯净的双眸,怯生生的盯着她面前这个女人。 那女人俯下身去,从怀里又掏出两张烤馕和一瓶牛奶,递给了她。 “你是艾米尔吧? 别害怕,我不是来抓你的。 这两张烤馕还有一瓶牛奶也拿去吧。 吃完了再来找我要,以后可别再偷东西了。 可怜的孩子,愿真神保佑!” 那女人虔诚的向上天祷告了一番,然后便一边揉肩捶腿,一边向山下走去。。。。。。 女孩儿拿着手上的食物,望着那女人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这小女孩儿叫艾米尔,阿国出生。 具有欧罗巴血统的她五官立体、明眸皓齿、身材婀娜。 更难得的是她很聪明、体能比同龄孩子要强了不少。 她父亲叫艾哈迈迪。巴嘉,母亲叫帕瓦娜,还有个比她小4岁的弟弟艾哈迈迪。可汗。 阿国本身是个穷国,艾米尔家又属于贫穷之中最贫穷的那种。 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卧床,一家四口只有靠父亲种地勉强度日。 艾米尔需要一边帮父亲种地一边照看母亲和弟弟。 家里人个个营养不良。 艾米尔没办法,只能时不时去当地的市场偷些吃的。 刚才追她的那个女人正是市场中的一个小商贩,名叫哈密达。 她虽说是个小摊贩,可家里也有好几个孩子要抚养,家境并不富裕。 艾米尔从哈密达那儿偷了两回东西。 哈密达这个善良的女人,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艾米尔家里的情况。 当艾米尔再次从她摊位偷东西的时候,哈密达卷起两张烤馕又拎起一瓶牛奶就追了过去。。。。。。 回家以后,艾米尔和家人商量着想去市场找活干,以贴补家用。 她觉得哈密达说不好会收留她。 于是她第二天便去市场找哈密达。 看到她的到来,哈密达将两个烤馕递了过去,关切的询问。 “伤口好些了么?” 艾米尔把递来的烤馕又推了回去。 “善良的夫人,我不是来要东西的,之前偷了您的东西真是不应该,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可家里也实在是没办法,请您原谅我!” 听到这里,哈密达赶忙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 蹲下身去,一把将艾米尔抱在怀里,轻轻亲了她额头一下。 “我苦命的孩子,不要担心,真神会宽恕你的。” 哈密达站起身来,往柜台后面走去。 本以为艾米尔会转身离开,可那孩子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哈密达亲切的问道。 “我的孩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艾米尔低着头,咬着嘴唇,手指抠着手心。 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您。。。。。。您。。。。。。这里缺工人吗?” 哈密达先是一愣,紧接着无奈的摇摇头。 “孩子你太小也太瘦了,体力活你吃不消的。。。。。。” “善良的夫人,我保证能满足您的要求,就收下我吧! 家里人都要吃饭,爸爸种地赚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 我也不能总出来偷东西! 以前去了几个地方找活干,都不要我。 一看您就是善良的人,真神会保佑您,就收下我吧!” 哈密达见艾米尔眼中闪着泪光,苦苦哀求。 她心中一软,终于点了头。 艾米尔第二天正式上岗,她负责帮哈密达卖东西。 没想到小艾米尔能说会道,善于和人打交道。 以前哈密达只会守株待兔。 现在艾米尔不仅会招呼过往的顾客,还会把刚烤好的烤馕切成小片放进小盘子里,请过路的人们免费品尝。 以前一天平均能卖出四五十个烤馕已算不错。 可今天离收摊还有两个小时,烤馕竟已卖了将近100个。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免费品尝过烤馕的人,很少有空手而归的。 牛奶的销量和过去相比,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哈密达喜笑颜开,紧紧抱着艾米尔。 “真神保佑,我的孩子,你真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就这样,艾米尔帮哈密达卖起了东西,时间很快来到了斋月。 斋月的白天禁止进食,直到太阳西沉,人们才开始吃东西。 斋月期间,白天,哈密达的摊位几乎没什么客人。 可到了晚上,哈密达和艾米尔却异常繁忙。 她们家的烤馕用料实在火候适中,加上艾米尔口齿伶俐,销量比平常多了不少。 只这一个月的时间,这摊位的收入几乎赶上去年整整半年的收入。 哈密达笑得合不拢嘴。。。。。。 这段时间,姐姐艾米尔帮哈密达卖东西。 弟弟可汗则在街上帮人擦皮鞋。 加上父亲种地的收入。 战乱中的一家人,生活竟慢慢有了改善。 当时普通人家温饱已算不易,艾米尔家每隔几天竟也能吃得上肉了,母亲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 1979年的夏天也许是艾米尔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她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不过好日子总是短暂的,70年代末,熊邦和阿国关系紧张。 由于种种原因,双方竟闹到了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当时熊邦和鹰联争霸,出现了熊攻鹰守的局面。 熊邦继承了老沙皇南下战略衣钵,企图以阿国作为南下的跳板,进而打通陆上通道,前出印度洋,威胁中东产油区并迂回包围欧洲。 这与其太平洋战略互相呼应。 最终要实现的目的则是称霸世界。 而熊邦入侵阿国则是它全球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时间来到了当年的12月份。 熊邦大举入侵阿国,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对阿主要城市和交通要道的占领,并控制了阿国与周边国家的边境要道。 战乱中的阿国,人们逐渐习惯了颠沛流离。 因为战争,哈密达所在的市场已无法再继续经营下去了。 她锁了柜台,把艾米尔叫到了身旁。 “我的孩子,这仗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昨天市场被炸了,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战场。 我没办法在这继续待下去了。 过几天我就要带着孩子去约国投靠我姐姐了。” 说话间哈密达把个布口袋递给了艾米尔。 “这里面有点儿钱,还有些干粮,你拿去吧! 照顾好家人,愿真神保佑你们。” 哈密达最后亲吻了艾米尔的额头,两人挥泪惜别。 自从战事开启,艾米尔一家便离开了原来居住的老房子。 搬到附近山上的一个山洞居住。 熊邦扶植的傀儡政府不得民心,当时很多地方武装奋起反抗。 反抗武装熟悉当地地形,于是便在山区大举开展游击战。 熊军的摩托机械化部队难以发挥优势,所以被迫从全面扫荡转向重点剿灭。 当时艾米尔所在的地区有一支民间抵抗力量,让当地的熊军头疼不已。 最后熊军决定对这股武装力量进行清剿。 一天深夜,一连几天都无法入睡的艾米尔,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看到了哈密达的烤馕摊。 新出炉的烤馕散发着阵阵麦香,咬在嘴里香脆可口。 只觉得口干舌燥,要是能有口水喝就好了。。。。。。 天空中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颗炸弹拉着哨音落了下来。 正好落在距离他们洞口不远的地方。 “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把周围震得地动山摇。 附近树上的干树枝和枯树叶被引燃,周围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突如其来的巨响吵醒了艾米尔一家。 几人惊魂未定。 紧接着,大量小石子儿夹杂着尘土从山洞顶部不断落了下来。 石子儿打在岩石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山洞看样子有塌的可能。。。。。。 父亲巴嘉把个小布包塞给了艾米尔。 里面是一些钱,几样她母亲不值钱的小首饰,还有他的一把防身短刀。 以及那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合影。 这男人惊慌失措的推了艾米尔一把。 大声吼道。 “带着可汗快往外跑! 我背上妈妈随后就到!” 艾米尔一把将还有些睡意的弟弟拽了起来,转身就往洞外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惊恐的望向洞内。 借着洞外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看到父亲已经背起母亲,马上就要往洞口跑了。。。。。。 艾米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和弟弟向洞口方向跑去。。。。。。 出了洞口,两个孩子一屁股坐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正在这时,又有几枚炸弹拉着长音,落在了山洞顶上。 “轰。。。。。。轰。。。。。。轰” 几声巨响在艾米尔和弟弟身前激起一股气浪,直接把他们掀翻在地。 来不及爬起来的艾米尔惊恐而绝望的看着前方洞口的方向。。。。。。 可怜她一双父母,已经随着周围塌陷的土石,不见了踪迹。。。。。。 两个孩子蹿了过去,撕心裂肺的喊道。 “爸爸! 妈妈。。。。。。” 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远离去。。。。。。 艾米尔和可汗发疯似的跑到那堆土石旁,想用双手把父母给挖出来。 可即便一刻不停的刨挖,就算两人的双手已经渗出血来,面前那土堆仍固执的岿然不动。 可二人仍未放弃。 这对可怜的姐弟,从午夜一直挖到了天蒙蒙亮。 两个孩子忍着手上的剧痛。 两双已经血肉模糊的小手,仍在倔强的坚持着。 可仍不见父母的踪影。 绝望的艾米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可汗疯了似的对那土堆拳打脚踢。 两个孩子最后只好无助的抱头痛哭。 周围,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树枝上,正飘起缕缕白烟。 大火已经熄灭。 1月份的阿国,气温已经降到零度以下。 因为昨晚的大火,姐弟俩并未被冻着。 不过此刻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加之一夜的紧张和疲惫,两个孩子又冷又困。 他们只好找个背风的地方,依偎在一起,等待太阳的再次升起。 慢慢的,两人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也许在梦中,在那个没有战火的地方,这对还未成年的孩子能与他们的父母再次团聚吧。。。。。。 “嘎吱。。。。。。咔吧” 不远处,一根树枝不知被谁给踩断了。 远处来了一伙人,大概有十几个。 他们端着李恩菲尔德步枪,目光凝重,在四周搜寻着什么。 为首的是个身材消瘦,留着络腮胡子,包着黑色头巾的阿国中年男子。 他走到艾米尔身旁。 伸手一摸,发现两个孩子身上冷冰冰的。 又在他们鼻子上一探,发现还有呼吸。 那男人命令手下,赶紧在身旁升起个火堆。 过了好一会儿,艾米尔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定睛一看。 “纳毕叔叔!” 女孩儿“哇”的一声,扑到男人的怀里哭了起来。 旁边醒过来的小可汗,也抱着男人的大腿失声痛哭。 那男人皱着眉,抱起两个孩子。 “爸爸妈妈呢?” 艾米尔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胳膊。 那只手黑漆漆的,手背像被烧焦了一样,贴在干枯的骨头上。 她用满是血污的手指,颤抖的指向身后那个土堆。 那男人猛的拍了一下大腿。 指着那土堆,招呼周围的人。 “快!快。。。。。。” 众人找来铁锹铁镐,挖了好久。 终于,里面现出了两个人形。 两人已经被石头砸变了形,场面及其悲惨。 艾米尔想上去看看,那男人抓着她胳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手。 只见,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即使手已经被石头砸扁,仍然紧紧抱着母亲。 往脸上看去,两人竟死得很安详。。。。。。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可汗哇的一声又哭了,意外的是,艾米尔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紧紧握起了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父母遗体。 从今往后,艾米尔真的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 众人将艾米尔父母按照宗教习俗安葬妥当。 又帮兄妹俩把二人的手给包扎处理了一番。 那男人在一旁站着,面色凝重。 这男人叫默罕默德。纳毕,和艾米尔同村,也是当地抵抗组织游击队的小头目。 这次熊军轰炸针对的目标,正是他们这个组织。 只不过因为情报偏差,才把艾米尔家暂住的山洞当做了抵抗组织营地。 艾米尔父母最终成了这次失误的牺牲品。。。。。。 纳毕把兄妹俩叫到了一旁。 “巴嘉和帕瓦娜已经不在了! 你们两个年纪还小。 这**养的战争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艾米尔看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可汗,目光坚定,斩钉截铁的对纳毕说。 “我和弟弟想加入你们!” 可汗听到这里,擦了擦眼泪,也随声附和。 “对,我也要跟纳毕叔叔一起,为爸爸妈妈报仇!” 纳毕微微皱眉。 “你们的爸爸妈妈已经上了天堂。 现在正在上面看着你们。 他们一定是希望你们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不希望你们和战争再有任何瓜葛!” 艾米尔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爸爸妈妈就白死了么?” “当然不能白死!还有我呢。。。。。。” 旁边的游击队员纷纷拉了下枪栓。 “还有我们呢!” 那声音震彻山谷。 纳毕蹲下身去,继续跟艾米尔说。 “过几天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要回伊国。 我决定让他把你们俩送过去。 起码那边现在不打仗。” 艾米尔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纳毕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可汗。 “你还有可汗要照顾呢,听话! 我那个亲戚家在当地一个巴扎经营着一个烤馕摊。 你们暂时先安顿下来。 等这边仗打完了,我没准能去看你们。。。。。。” 纳毕让姐弟俩先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 兵荒马乱的,艾米尔担心随身带着母亲的首饰,如果遇到劫匪,恐生不测。 于是她把首饰都包好,藏在了老房子屋内的一块地砖下面。 又将父亲留下的那把短刀揣在了怀里,以防不测。 又过了几天,这天艾米尔和弟弟正在屋里挨着火盆取暖。 纳毕带了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兄妹俩起身打了招呼。 “纳毕叔叔。。。。。。” “艾米尔、小可汗,今天你们俩就和我堂弟一起去伊国吧。” 说话间,纳毕把身旁的男孩儿叫了过来。 “这是我堂弟阿里!” 这青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灰布长袍,头上扎着头巾,高高的个子,身材消瘦。 最突出的是那双大眼睛,清澈而明亮。 阿里从怀里拿出两本护照,递给了姐弟俩。 “这是你们的护照,今天出境要用到。 小孩儿现在出境还是很容易的。。。。。。” 护照是纳毕找人替姐弟俩量身定做的。 纳毕之所以会尽心尽力去帮这对姐弟,也是因为多年前艾米尔的父母曾救过他的命。 纳毕始终铭记在心。 他嘱咐了阿里几句,又把一些钱塞给了他们,便和这对姐弟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