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药膏终于熬成了。 　　 一大袋子，十几样中草药，中间不知加了多少次水，最后只熬了半碗黑色的膏药。 　　 除去杂质，装了两小塑料瓶。梁志回到住处，关上房门，让所有人不许打扰。他将两塑料瓶放在桌子上，一手按住一只，开始发功。 　　 二十分钟后，梁志结束了发功。 　　 两只塑料瓶有些烫手，里面的膏药也变清了。他摇了摇瓶子，让膏药更加均匀些，然后把塑料瓶装进口袋，拿过矿泉水喝了一瓶，出了屋子。 　　 给惠晶晶打个电话，梁志开着皮卡去了县医院。 　　 县医院位于县城西北，是几年前新建的。这是周边地区最大的县级医院，也是全省最大的县级医院，甚至比很多市级医院规模还要大。 　　 这得益于县里丰富的能源。县内有好几家国企，上万职工。加上民企，数以万计的职工和家属，更别说全县数十万人口，医院规模太小肯定不够，所以才新建了这座医院。 　　 此时，外科病房里，惠晶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县级医院，科室没有分的那么细。主要就是外科、内科、骨科、皮肤科、牙科等几种，很多大夫都是全科医生。 　　 没办法，人手就那么多，啥病都得看。 　　 惠晶晶在外科。进入医院以来，她一直都是跟班，从没有单独给人看过病。 　　 这位出车祸的病人已经通知让出院，正准备办手续。她早上过来让先别出院，再观察一两天，看看能不能把疤痕去掉。 　　 主治大夫有点不太高兴，说能把伤势治好就不错了，哪能顾上什么疤痕？再说那么大的疤痕，根本不可能完全消除，开点药膏回去慢慢抹去。 　　 如果实在想除去疤痕，那就去大医院，别在这浪费时间和精力。 　　 可是惠晶晶坚持不让出院，想再给主治大夫解释，可人家不听，也就不解释了，反正就是不让出院。 　　 主治大夫见无法说服惠晶晶，就给科主任说了一声，再也不管了。 　　 科主任过来了。他对惠晶晶说床位这么紧张，不能一直占着，要是没有特殊情况就让出院，其他病人还等床位呢！ 　　 惠晶晶说人家一个二十出头的花季少女，半边脸都毁了，这当然是特殊情况。还说外面几个病人自己也看了，基本都是慢性病，如果有急病可以先到急诊科，用不着跟一个毁容的姑娘抢床位。 　　 科主任很是生气，甚至有些愤怒。他双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到底也没把火发出来，准确说是没敢发出来。 　　 谁都知道惠晶晶的关系，除非不想混了，否则没人敢跟她大吼大叫。 　　 科主任瞪了惠晶晶一眼，说那你就负责把姑娘的疤痕消除，用什么办法他不管，否则就把这件事上报给院里，由院里处理。 　　 惠晶晶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心想等我把姑娘的疤痕消除了，我让你们一个个给我道歉，不然……哼！ 　　 梁志进入病房，见惠晶晶正在凳子上坐着，床上躺着一位脸上裹着纱布的姑娘。旁边床上躺着一位大婶，脸上也有纱布。 　　 “师父，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呢！”惠晶晶站了起来，小声说着。 　　 “给！准备好了就开始。”梁志把两瓶膏药掏出来递给惠晶晶，又俯身看着姑娘的脸。 　　 惠晶晶把姑娘脸上的纱布解开，好让梁志看的更清楚些。 　　 姑娘脸部有两道伤痕。伤口已经抽线，不过还是能看出一共缝了将近二十针。 　　 虽然他不是很懂，但还是能看出来，伤口缝得不是十分平整。 　　 这也没办法，稍微好点的大夫都让大医院高薪挖走了。剩下的大夫要么水平一般，要么还没成长起来，这就是县级医院的状况。 　　 其实能缝成这样，主治大夫确实尽力了。跟其他县级医院，甚至市级医院相比，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师父，您留在这行吗？”惠晶晶抬头看着梁志，有些不太自信。 　　 “你放心治疗，我哪也不走。”梁志拍拍惠晶晶脑瓜。 　　 其实他也没多少自信。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必须继续往前，没有回头路。 　　 “嗯，那我就开始了。”惠晶晶把膏药瓶装进白大褂口袋，转身走到床边。 　　 “小敏，我这就给你治疗疤痕。这是我第一次治疗，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不管是否成功，我一定都会尽力的。” 　　 “大夫姐姐，你随便治疗，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啥结果都无所谓。就是……就是……”姑娘嘴唇哆嗦着，眼里含着泪。 　　 “小敏别担心，治疗疤痕不收费，包括床位都不用你管。” 　　 “谢谢姐姐！”小敏眼泪夺眶而出。 　　 “小敏别哭，马上就好了。这位梁大哥是你家亲戚，专门过来看你的。”惠晶晶擦了擦小敏眼泪，回身指着梁志。 　　 “对对对，小敏，哥就是过来看你的。哥是大老粗，不知道买东西，给你留点钱，出院后自己买点好吃的。”梁志掏出一沓钱塞到小敏枕头底下。 　　 他听出了惠晶晶的意思，也看出小敏确实没钱，正好钱包里还有点现金，就拿出来帮帮小敏。 　　 实际上也是帮惠晶晶，更是帮自己。 　　 一旦治疗成功，将会有巨大的回报，这点钱算什么？ 　　 “梁哥哥，这可不行……我不能……”小敏伸出手要阻拦。 　　 “小敏别动，姐姐要治疗了。”惠晶晶把小敏的手放进被子里，再次擦了擦小敏眼泪，让小敏侧过脸。 　　 她坐在凳子上，调整好呼吸，双手轻轻放在小敏疤痕上面，将真气调到双臂上，再通过十指注入疤痕里面。 　　 梁志站在惠晶晶身边，看着惠晶晶的双手，也看着小敏的面部。 　　 几分钟后，他看见小敏脸开始发红，并且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疤痕被惠晶晶的双手按着看不见，但能看出小敏很不舒服，应该是有点痒痒。 　　 不过小敏一直强忍着，没有动弹，可见还是有相当的意志力。 　　 惠晶晶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梁志知道那是真气跟疤痕周围的细胞在搏斗，那些细胞不断被杀死，其他细胞接着冲上来，前赴后继。 　　 因为这些细胞没地方可逃。小敏年轻而又强大的免疫系统把疤痕周围封锁的死死的，那些细胞根本撞不出去，只能跟真气殊死格斗。 　　 惠晶晶的双手颤抖的更厉害了，似乎要跳起来。她有些紧张，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嘴唇也哆嗦着。 　　 不过，她还是咬紧牙关，用最大的毅力坚持着。她心里清楚，一旦双手离开疤痕，可能再也按不上去了，至少这次是不行了。 　　 那些细胞已经适应了真气，也可以说打败了真气。再想杀死就得付出更多的真气，耗费更大的精力。 　　 梁志看见惠晶晶颤抖的双手，有些心疼。他伸手擦了擦晶晶额头上的汗珠，随即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按在晶晶两条胳膊上，将一股股真气送进晶晶双臂，再通过晶晶的十指送进疤痕。 　　 又过了几分钟，惠晶晶双手不再颤抖了，小敏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梁志松开惠晶晶胳膊，再次替她擦了擦汗。 　　 惠晶晶还是不敢抬起双手，依然在为小敏输送真气。梁志没有阻拦，刚才为她送了不少真气，让再给小敏输送些，这对小敏恢复有好处。 　　 看见惠晶晶额头上又开始滚落汗珠，梁志轻轻拍了拍晶晶肩膀，示意可以结束了。 　　 不管效果咋样，都不能再输送真气了，不然晶晶就得倒下。虽然自己可以为晶晶补充真气，但这毕竟是病房，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再说疤痕应该消除了，没必要过度的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