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不知道笑不露齿吗？”看着男人笑得那么欢欣，简凡忍不住撇了撇嘴，她跟凌宸在一起的感觉越来越熟稔，让她有种曾经一起生活很长时间的错觉。　　摇了摇头，将那种感觉甩出脑外，简凡直视着凌宸的侧脸，“凌宸，我们先去菜市场。”　　“为什么要去哪里？”凌宸微微皱眉，菜市场太过于杂乱，他并不希望简凡出现在那里。　　“你说为什么？”简凡放开了凌宸的左右，一把捏住了他的右胳膊，往上一推，只听见一声响，凌宸的胳膊已经能够自由活动。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凌宸挑眉，他工作了一上午，的确不知道简凡去菜市场的真正原因。简凡撇了撇嘴，“对于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你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去。那你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为什么不去？”凌宸搂住了简凡的腰，开车载着她到了超级市场。　　“这里，不适合。”简凡刚走进超级市场，就看见朝她缓步走来的微笑女人。鹅黄色的长裙，苏芮如同一朵绽放的向日葵，没有了以往的疏离，却让人平白觉得她的笑容里藏了些什么东西。　　“凌总。小凡。”苏芮客气地跟简凡打招呼，那种两人仿佛闺中密友的感觉，让简凡微微地皱了皱眉。　　“苏经理。”简凡淡淡应道，不自觉地观察旁边凌宸的神色。　　凌宸将简凡拥在怀中，看着苏芮手中拿着的东西，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今天，一个人来的？”　　“不是一个人。古琦帮我拿推车去了。”苏芮微微一笑，看着简凡，“小凡，你对这里可能不太熟悉。让凌总帮你去拿推车，我带你去选购你喜欢的东西。”　　“不用……”简凡正想如此开口，却被凌宸抢了先。看着他缓步离去的男人，她只能微微一笑，目光盯住了苏芮。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们在这里碰到苏芮是偶然，但她将她留下来，却是预定中的事情。　　“怎么？苏小姐上次的伤好利索了，这次能轻易出来走动了？”简凡神情冷冷的，收拾了表面上的客套，她对苏芮的态度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而苏芮，对她也是一样。她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凌宸就能够多给她一些时间。但简凡，显然是凌宸更重要的人。除了上次医院一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凌宸了。　　“当然好利索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出来了。”苏芮捂嘴一笑，“不过，一会等宸回来了，我恐怕又得被锁回去了。毕竟，现在的我身体更虚弱，他更担心我了。”　　苏芮微笑的目光里满是挑衅，看着简凡，她仿佛战胜的公鸡一般，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衣服是苏芮不常穿的韩版，下面还踩着平跟鞋，苏芮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是在向简凡传递一个消息。　　简凡眉头微蹙，看着苏芮，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　　“是吗？那恭喜你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免得中了你的圈套了。”简凡轻轻地绕过苏芮，往自己的目标走去。蔬菜区在不远处，她一抬眼就看见了，运动鞋在地板上留下矫捷的身影，简凡已经绕过苏芮到了目的地。　　专心于某件事的女人是极其美丽的，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为了自己在忙碌。凌宸推着推车过来，目光触及那站着的宝蓝色身影，嘴角勾着一抹满足的笑意。苏芮站在不远处，看见他轻快的脚步绕过自己，直接走到简凡身边，手里的东西被她拧了又拧。　　“芮姐，你累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推车在苏芮面前稳稳停下，古琦弯腰拿起了地上的东西和苏芮手中，那被揉捏的不成形的毛巾。　　“我没累着。不过，出去走走却是必要的。”苏芮将目光移开，看向古琦时，嘴角挂起了笑意，“古琦，最近这胃口不怎么好，不如带我到附近的诸葛烤鱼去开开胃。”　　“诸葛烤鱼？”古琦皱眉，诸葛烤鱼她自己平时都不怎么去，怎么能待芮姐过去？　　“芮姐，我们还是定一家西餐厅，吃鹅肝喝红酒去吧。这次，我请客。”古琦建议，她是真心觉得像苏芮这样的精英人士，到那个地方去吃饭，并不是那么地上档次。重要的，诸葛烤鱼里面的包厢很少，如果没预定上，在外面吃饭会惹得苏芮不高兴的。　　“这怎么可以？”苏芮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身子微倾，她贴在古琦耳边说了句话，古琦便变了脸色，主意自然也改变了。　　简凡跟凌宸买好了菜，凌宸便主动地将菜放到了后备箱了。转身准备跟简凡说什么，却看见简凡朝着一个地方走了过去。　　“你饿了？”凌宸紧跟着简凡，见她在一家烤鱼店前停下，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嗯。”简凡点了点头，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实在是太让她熟悉，在周福出事的前一晚，她似乎还在宴会上见过这个女人。并且，那女人身上的味道和死去周福身上的味道，竟然有几分相似。　　简凡推门走进，大厅里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一个桌子空置上。　　她目光大致在客厅看了一遍，并没有那女人的身影。　　“老板，我们要一个包间。”凌宸眉头微蹙，大厅里实在是太过嘈杂，不符合他今天的心情。　　“今天没有包间了。”老板上前，讪讪地说道。　　目光只瞟了一眼凌宸的衣服，便知道这位客人身份不凡，开口正待说些什么，简凡却先开口了。　　“老板，刚才进来的那位小姐在哪个包厢？我跟她是一起的。”　　她拉住了凌宸的手，感觉到他些微的挣扎，她紧握，看向老板甜甜一笑。　　老板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空个包厢，给这两位客人使用，一听简凡的话，立刻恭敬地把他们引到了“牡丹亭”门口。　　“谢谢老板。”简凡朝老板温柔一笑，转身看见凌宸微蹙的眉头，握了握他的手，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简凡微微皱眉，已经有人拉开了门。　　牡丹亭的布局不大，但好在清静怡人。简凡坐在位置上，看着苏芮那温柔的笑意，眉头蹙地更紧，“苏经理，这么巧。”　　她是跟随那人而来，最后却在这里见到了苏芮。　　简凡进来之际，就将周围的情况检查了个遍，并没有可供出去的另一通道。　　那人，仍然在这里。但，在不在包厢里？她的目光逡巡地看着苏芮和她身边淡定的古琦，有几分不敢肯定。　　“不巧。是我约小凡来吃饭的。”苏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即使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却也因为她那淡然的态度，而显得不是那么明显。　　她起身，想要给凌宸夹菜，却突然弯腰，捂住了嘴巴。　　难看的神色，顿时就让凌宸一惊，他猛地站起了身，一把拉过了苏芮，就冲出了房间。　　简凡坐在位置上，看着两人过门而出，眉头蹙地更紧。　　古琦拿了苏芮的包包，来到简凡身边，低语了一声，便优哉游哉地走了出去。　　看背影，颇有几分引她进来的女人的身影。但这味道，却不是很相似。　　简凡出门的时候，凌宸的车子已经不见了。除了留在原地的痕迹，这里仿佛并没有林肯的身影。　　“小姐，你们的菜上来了。”耳边传来老板的声音，简凡微微一笑，付了帐，打的回到了凌宸的别墅。　　小小的妞妞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进来，立刻欢喜地扑到了她的怀里。　　“妞妞，饿不饿？”简凡抱起了妞妞，眼前却都是凌宸拉着苏芮离开的身影，以及苏芮闻到烤鱼味道就突然恶心的场面。　　“妞妞不饿。”妞妞摇着头，但她目光里透露出的渴望神情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妈妈带妞妞去姥姥家蹭饭。”简凡摸摸妞妞的头发，刚想开口说妈妈去做饭，但想到自己买的菜被凌宸带走了，只能中途改了主意，带着妞妞乘车来到了省直家园。　　省直家园今天很热闹，因为严启瑞在局里吃饭不回来，气氛轻松了不少。严少天抱着妞妞要她喊舅舅，而潘文芳则把简凡困在厨房，让她帮她打下手。看着简凡心不在焉地把豆角扔进垃圾桶，潘文芳轻轻地咳了一咳。　　“小婶婶，怎么了？”简凡抬头。　　“你说怎么了？”潘文芳微笑，眼睛却是看向简凡的双手。简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知道自己刚才慌神间，竟然将垃圾放到了笸箩里，而将豆角扔进了垃圾桶。　　“小婶婶。我去洗一洗。”简凡弯腰，要去捡起豆角，却被潘文芳给拉住了胳膊。　　“小凡，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从来，不这样的。”潘文芳看着简凡的目光很有妈妈的味道，简凡心里很温暖，开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选择了什么也不说，微微一笑，挑出了笸箩里的豆角梗，细致地摘着豆角。　　潘文芳见她不说话，也知道不能勉强。叹息一声，她也专心准备着午餐。　　午餐很丰盛，既有简凡喜欢的四季豆等蔬菜，也有妞妞和严少天所喜欢的带鱼、龙虾一类。　　看着严少天细致地拨好龙虾放到妞妞面前的盘子里，简凡微微一笑。　　“妈妈？”妞妞抬头看她，细细的指头，指了指里面的龙虾肉，“能吃？”　　那狐疑的小眼神，让简凡看得一阵心酸。对于妞妞这些平时只吃馒头青菜的孩子来说，龙虾无疑是陌生的。　　“当然能吃！”见简凡眼里带泪，严少天夹起了龙虾肉，放到了妞妞口中。　　然后，当着妞妞的面，迅速地拨了一个，快速地咀嚼了起来。　　那副吃得喷喷香的模样，让简凡失笑，开口正想对潘文芳说话，却看到了潘文芳紧蹙的眉头。　　“小天，立刻去洗手。然后，去医院。”潘文芳声音有点冷，简凡知道有些事麻烦了。　　“小婶婶？”简凡狐疑的眼神看向潘文芳，便听到妞妞一声尖叫。顺着妞妞的方向看去，简凡才发现，刚才吃得喷喷香的严少天嘴巴竟然肿了起来。　　上下唇红润而粗犷，很有香肠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