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湘说:“不必麻烦人家了,我们还是干老本行,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找银老板帮忙。” 谭小苦说;“我没什么不愿意,我那样说是考虑到师父可能厌倦了这一行。” 朱子湘说:“厌倦了也得干,我在想一个人的职业可能是上天赐的,一旦干上,一辈子休想改行。” 师徒二人商量好后了,开始出入靖州的大街小巷,哪里有鞭炮声就去哪里,然后打听丧家的经济状况。 若是富裕人家,即于当天晚上潜入新坟墓地把“鬼皮”剥了。这样小打小闹干虽然发不了财,却也衣食无忧。 在信息方面,银白元很守承诺,他只要听到有关都梁的新闻都及时转告。另外他还告诉朱子湘,在师徒二人搬家后不久的一天,有一个可疑人住进了望乡客栈,逢人就打听谭小苦的下落。 根据银白元的描述,朱子湘已经猜出是哪个人,并进一步问道:“除了你说的这些,在行为方面他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银白元说:“有的!他骑了一匹高大的枣红马,白天出门,也不知去了哪里,晚上回来,凡是长年在这条道上走的老商贩、老挑夫他都主动接近。” 朱子湘:“他在打听?” 银白元说:“是的,可惜当时我没有在意,不然会向被问的客人了解一下情况。” 朱子湘:“这个人肯定不怀好意,没准就是冲我来的,万万不可以让他知道我住的地方!” 银白元:“你提醒我就知道了。” 朱子湘:“以后他有什么动静还麻烦你及时告诉。” 银白元:“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朱子湘师徒根据银白元的描述,这个人就是张显凡。为了避免与他相遇,白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连买菜都由邻居代劳。到第七天,银白元过来转告,说那个人已经回了都梁。师徒二人才又外出活动。之后也没有人再来寻找他们。 话分两头,却说萧子玉出事的时候,蒋兴和家里也出了一点意外——蒋家惟一的千金蒋钰莹突然得病。 蒋兴和一向老成稳重,考虑到女儿要嫁人,他把真实病情隐瞒了,对外只称小姐偶染暑湿,已延请唐少隐出诊治愈。但蒋家上下心知肚明,小姐的病绝非只是暑湿,因东家严厉,谁也不敢瞎猜,更不敢对外张扬。 除了女儿的病,朱企丰墓也是蒋兴和的一块心病。 凭预感,他估计到萧子玉一行是永远回不到地面了,也就是说,所有的知情者都死于非命,朱企丰墓很有可能永远消失。 蒋兴和正为此事焦虑,张显凡径直进了书房:“蒋老板,情况有了转机,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 墓中的人没有全死,还有人活着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活着出来了?”张显凡的话让蒋兴和眼前一亮,犹如柳暗花明。 “我听萧子玉家里的长工说的。”张显凡于是把萧金平说的话向蒋兴和转述一遍。 蒋兴和想了片刻:“听你所言,有人从朱王墓室活着回来了,这个一点不假。但是,你凭什么说是朱子湘师徒活着回来了呢?” 张显凡:“因为墓道入囗仍然完好,没有人从墓里出来,这现象无法解释……” 蒋兴和:“会不会是萧家有人没进入墓室,等到天将亮也不见有人出来,才又把洞口封了?” 张显凡:“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对萧金平的话并不全信,所以我多留了心眼,去到大郎巷十三号查证——果如我所料,出事当晚的后半夜谭小苦回家拿了东西。一个姓袁的老头和朱子湘是邻居,他跟谭小苦还搭了话。” “哦,这才是关键的关键!”蒋兴和如释重负般松了囗气。 “朱王墓真个是机关重重、暗器密布,没有朱子湘谁也别想进去!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助蒋老板,如果没有朱子湘,就算是找到了墓地也是白搭。” 蒋兴和点头:“你知道朱子湘他们去了哪里吗?” 张显凡说:“去了哪里很难说,但可以肯定的是逃出很远,至少也出了都梁。” “怎么肯定去了很远,为何不在都梁呢?” “这是因第二天一早,有人在路口拾到一床七成新的棉被,上面绣有‘朱子湘’的字样。” 蒋兴何:“他们为什么要把棉被丢在那里?跟他们去了远方有何关联?” 张显凡:“这个,我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刚开始因为恐惧和急于逃命,朱子湘师徒来不及考虑要去的地方,想到秋快到了,带上棉被卸寒是出于本能。后来他们想好了要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如果不远,肯定会带上被子。 实际上他们把被子丢了,如此,只剩下一种可能——要去的地方很远,带上棉被除了容易暴露,还行走不便,这样才将被子弃于路口。” 蒋兴和说:“分析有点道道理,那么向方呢?” 张显凡:“应该是西方头上。” 蒋兴和:“你就根据被子丢在西边路囗?” 张显凡:“是的,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不可能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因为那会担误时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蒋兴和直奔主题,说完后直视着张显凡。 “我……我打算无论他们躲在天涯海角,也要寻回来交给蒋老板!我估计他们近则躲在靖州,远则去了贵州,这条驿道来来往往的人多,只要留心不难问到线索。” 蒋兴和说:“你去账房支点盘缠,此事不宜久拖,应速去办理。” 张显凡道:“我明天一早动身,今天是特向老板辞行的。我不在都梁的时候,老板如果想了解萧家的情况可向一个名叫萧金平的人打听。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有可能他会主动找上门来。” 次日一早,张显凡带了盘缠、骑上枣红马望西而去,其时,朱子湘师徒离靖州只剩半天路程了。 却说张显凡走后的这天中午,李施烟引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来见蒋兴和。一进书房,这汉子对蒋兴和说:“我叫萧金平,是萧家的庄户,也是张显凡的朋友。” 蒋兴和和颜悦色地指着一张椅子说:“请坐。显凡在我面前多次提起过你。” 萧金平说:“我是下人,不敢跟蒋老板平起平坐,站着说话就可以了。” 蒋兴和:“呵呵……你今天来找我……” “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相告——是关于我们东家的……” “你们东家怎么了?” “那桩事显凡跟你说过吗?” “哪个事呀,是不是你们二东家和庄客失踪的事?” “是的。由于大老爷爱面子,不肯道出实情,那些失踪庄客的家属因迟迟不见亲人回家,他们结成一伙向东家要人。大老爷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谎称二老爷领着他们下云南修公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