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工人结帐离开窑场的当天晚上,天下起了鹅毛大雪,次日整个世界银妆素裹,成了雪的海洋。瑞雪兆丰年,谭小苦认定是个好兆头。 一早,三个人吃罢早餐开始各自忙活——谭小苦、邓老大去墓室做事;银白元则带着两百元大洋去县城与姜再云碰面,他们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城步警察局。 墓室里十分暖和,是最适合冬天做事的场所。两个人进入到杨完者母亲墓室的顶端,谭小苦把一盏点亮的煤油灯安放在一块平整的墓砖上,然后开始工作。 按照都梁“男左女右”的殡葬习惯,杨正衡应该葬在东边,也就是说,谭小苦、邓老大只要打通杨完者母亲墓的东墙即大功告成。 打墙工作正式开始,谭小苦用钢凿尖对准砖缝,一锤下去火星四溅,而墙上的砖仅仅只掉落一点点灰土…… 不一会谭小苦汗流浃背,不得不脱下衣服。邓老大见谭小苦累了,拿起钢凿接着干,干了很久,才凿开一个小小的眼,禁不住有点灰心:。“这样下去要到猴年马月哦!” “不要急,一开始有点难,等到凿开一个稍大点的洞,接下来就没有这么费劲了。” 半天下来,两个人累得筋疲力尽,再也干不动了,谭小苦只好早点收工。看着一堆用坏的钢凿,邓老大感叹道:“小苦,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钢凿了。” 蒋兴和、罗国矮离开后,罗建成留在蒋家坊镇负责监视工作。本来他很喜欢这项工作,每天只须爬上窑场坡上的大树坐一阵子,拿着一架望远镜看对面工棚的动静。 他接下这顶工作的时候就想到,反正蒋兴和、罗国矮不在身边,监视的事也没必要时时刻刻做,只要不误正事就行,更多的时间是用这架望远镜看远处的风景。 他觉得望远镜这东西很神奇,简简单单的两片镜子就能看清很远的地方。 罗国矮离去的当天,整个晚上他都抱着望远镜睡觉,梦里全是镜头里无尽的美景,岂料第二天一早起来,满世界白雪皑皑。 面对这种景象,罗建成傻眼了,如今已经不是看风景的小事,而是去不了窑场——去那里必将留下脚印曝露目标……若是不去,怎么能掌握工棚那边的情况?万一那边有新的行动没能及时发现,这个责他可担不起。 靖州警察局大门囗。 雪尚未融化,天又开始下冻雨,罗国矮感觉很冷,于是在大门囗来回走动。 等了很久,候洞元总算出来了,罗国矮迎上去:“怎么样,姜局长答应了吗?” 候洞猿:“姜再云不在。” “他到哪里去了?” “他的手下说开会去了,具体去了哪里不清楚,只说要两天才能回来。” “真是麻烦事!”罗国矮显得焦躁不安。 “矮哥,要不要等下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等了。” 开工后的第三天下午,银白元从县城回来了,离工棚还有很远,老黄狗跑过来迎接。银白元轻轻拍了几下狗脑袋,回到棚里,看到地上堆满了用坏的钢凿,才知道墓壁坚硬的程度超出想象。 此时雪已经消停,天上滚动着厚厚的云朵。银白元望了望天,估计时间不早于是开始生火做晚饭。 一阵忙碌,饭菜做好,他把黄狗从外面叫进来摸摸头,指了指门外,黄狗会意,转身去墓地喊主人回家。 不一会黄狗欢快地回来了,银白元把饭菜从锅里拿出来摆上桌子。稍后,谭小苦、邓老大也回来了,三个人坐下围在一起吃饭。 “小苦,里面的进展如何?”这是银白元最关心的。 “还行,万事开头难,再过几天就好了。”谭小苦一边吃饭一边答话。 “古人做事扎实,用的也是无真材实料。”邓老大说。 谭小苦:“姜局长呢?” 银白元:“回靖州去了,城步警察局答应,在城步地界有人我,他们一定出面干涉。” 谭小苦:“有他这句话就可以了。” “这边呢?” 谭小苦:“还是老样,没什么新情况。” “蒋兴和把人撤了你们知道吗?” 谭小苦:“撤了吗?我们真的不知道。” 银白元:“我回来的时候见镇上冷静,一打听才知道蒋兴和回家过年了。” 邓老大插话:“难怪,我跟小苦说,这几天桎木山清静得很呢。” 蒋兴和并没有离开蒋家坊,只离开了客栈。他通过向当地人打听得知桎木山背后的岭上有一个宽大的野猪洞,便住了进去。 洞里很暖和,这个季节也没有野兽和虫子,把稻草、被褥一铺席地可睡,十分舒服。 罗国矮、候洞猿去了靖州,洞里只住着他和胡假虎、罗建成。罗建成每天一早去桎木山,到很晚才回来,实行上只有他和胡假虎。 下午四点,洞门囗响起巴掌声,一、二、三下,这是内部人约定的暗号。这个时候罗建成还在窑场那边,回来的人只能是罗国矮、候洞猿。 蒋兴和亮了三次手电作回应,罗国矮、候洞猿走了进来。 洞内有点黑,蒋兴和点亮煤油灯。罗国矮问道:“老板,桎木山有有动静吗?” 蒋兴和说:“有。你们去靖州的天谭小苦正好开工。” “还是两倒工作?” “没有,只做白天,晚上休息。” 罗国矮象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填土很少?” 蒋兴和:“对,几乎没有填土。” “可以确定是个鸳鸯墓,只要打通一堵墙就成了!” 罗国矮有点激动,“只是这个情况对我们不利,可能来不及了!” 蒋兴和不解:“什么叫来不及了?” “城步警察局不能作靠,要回都梁调人过来。” 蒋兴和吃惊:“姜再云不肯帮忙?” “可以说是不愿意。我们去的时候没碰上人,说是开会去了。两天后等等到他回来了,说他跟城步警察局局长虽说是同乡兼同学,但早年为一个女人已经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 蒋兴和:“你相信他的话?” “不相信,我怀疑有人赶在我们前头找过他了。” “你的这个怀疑到是让我想起一桩来,你们走的那天银白元也出去了,直到前两天才回来。” 罗国矮:“有这种事?那就不是怀疑是事实了。” 蒋兴和:“一开始我也有过这方的提防,可是我认为搞定一个局长是要花钱的,他银白元没有这样的财力。” 银白元从县城回来,他的工作是做饭和警戒。前些天下过一场大雪,如果有人来过定会留下脚印,这给银白元的巡视工作带来了很多便利。 即便如此,他认为眼下是紧要关头,不可有丝毫的,最让他担心的是这几天有人趁机来窥视,这使他在巡完墓地附近之后又来窑场查看。 果然,银白元在窑场的坡上发现疑点,细看之下,吓得他脊背发凉!事关重大,他赶紧回到工棚派老黄狗去墓地叫人。 谭小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回来了。 “银叔,出什么事了?”谭小苦预感到出了大事。 “你跟我来,看了就知道。”银白元说着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窑场,银白元指关一面山坡,“小苦,你看到什么了?” 谭小苦:“看到一串脚印。” “脚印是我的,为了不出现混淆,来回我踩同一串脚印,你再仔细看,除了我的脚印还有什么?” 这一次谭小苦看到了很多不起眼的印子,他好奇地扒开积雪一看,原来是深深的高桡脚印! 沿着高桡脚印,谭小苦来到坡上的一株大松树下。树下满地人的脚印,树身被攀爬的痕迹严重,也就在这时,银白元在灌木丛里找到了一架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