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刘说道：“这个事说邪门儿也邪门儿，可要说正常也正常，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都明白了。” 　　 大高个这时买完东西，也和灵哥凑过来，我们一起听纸扎刘讲的这个事。 　　 他提到一个人——金九刀。 　　 金九刀这个人按说，在津南很有名，只要一有人打听，都知道这个人。 　　 不过这不是现代的人，金九刀活了九十多岁，到他死的那会儿还没有解放呢。 　　 而在前清时代，这金九刀的职业，便是官府的一名刽子手。 　　 “金九刀，大刀金爷你知道吧？” 　　 这是家喻户晓的事，我说起道： 　　 “金家现在还有后人，金九刀这个人，传言都说他仁义得很，是个刽子手嘛。” 　　 “对了。” 　　 纸扎刘讲道： 　　 “金九刀这个人，挺仗义，过去前清那时候，给官府刚刽子手，每到犯人行刑要斩首时，家人都去找他求个情，为了不叫犯人动手，力求他一刀将犯人斩杀，不让其受苦，而他也是有求必应，有一年街口处死一个侠盗，判的事凌迟！“ 　　 “为了不叫这位好汉受苦，金九刀在袖口暗藏麻药，拼着掉脑袋的危险把完成行刑，让这位好汉好受了不少。” 　　 纸扎刘提起来的斩首砍头这个事，现在好多人以为，这斩首就是“噗”一刀下去，就把脑袋砍下来了！ 　　 其实满不是那么回子事儿，人的脊椎位置是很硬的，加之过去的人盘着鞭子，经常一刀下去斩不断头颅，犯人脑袋耷拉在半空，要断没断又还没有死的时候… 　　 那份痛苦是最难受的，尤其是在下面等着收尸的亲人们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痛苦终生都挥之不去。 　　 别一看砍一颗脑袋好像很容易，刽子手练出一身力气，能一刀干净利落送人上路，少受痛苦的着实不多！ 　　 而金九刀不但有这份功力，最厉害的时候，还在一天之内，用同一把刀杀了九个死囚犯，都是一刀下去，不让人多受痛苦，才得了这么个名号。 　　 纸扎刘说起道： 　　 “这纸人就是替身术的一种，当年金九刀还真做过一件事，你是知道的，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你叫泥人儿张，你的后代继承了这门手艺，你的后人们都叫泥人儿张，那我叫纸扎刘，我们刘家往上倒五辈子都是干这个的，我们这纸扎刘的名声，实际也传了好多年了。” 　　 的确，就是这么个规矩。 　　 纸扎刘说的一个事，是他们祖上真实发生过的。 　　 纸扎刘这个名头传到他这一代，是第六代。 　　 那事请，就发生在第三代纸扎刘的身上。 　　 当时海河湾一带出了个孝子，因为母亲街上卖菜时，眼神腿脚不好，耽误了传令官赶路，因而被抓入大牢。 　　 过去前清那阵子，像什么送信使、传令官，或是衙门的一些兵卒，骑马入城根本不会降低速度，路上若有行人没有及时闪躲，被马蹄冲撞受伤，那就是自己活该倒霉。 　　 倘若再挡了人家的道，搞不好就要被送去官衙中吃牢饭，狠狠挨几顿打，再被敲一笔银子才能放出来。 　　 孝子叫方长静，这方长静的母亲就因为腿脚不好，眼神不济，挡了人家的路被抓，在牢中被毒打一顿，身体虚弱，最终死于牢中。 　　 方长静当时本来已经与人定婚，专门带礼物上门，把这门亲事退掉。 　　 然后带刀一把，先刺毒打死他母亲之人，而后又将骑马冲撞他母亲着砍成重伤。 　　 那之后的事，自然就是被衙门擒获，准备街口处斩了！ 　　 但大家都念及方长静孝子名头，加上这帮害死他母亲者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开始奔走起来，为方长静想办法。 　　 最后方长静的舅舅便找上金九刀，又找到当时第三代纸扎刘，托他办了一件事。 　　 纸扎刘终于说到最关键处，他小声对我讲道： 　　 “我太爷爷当时扎了个纸人，就跟你们碰到那东西一样。” 　　 “您…是说…您太爷爷也扎过这种纸扎？“ 　　 纸扎刘道：“我太爷爷当初造的纸扎已经很精良了，跟你们碰到那东西一样，但却不如人家的手艺，他当时就在纸人背后写上方长静的名字，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用的？” 　　 我摇着头，这种事我怎么能猜得着？ 　　 纸扎刘这时候又说道： 　　 “他提前做好纸人，上面写方长静生辰八字，背后写上名字，又在方长静行刑前一天时候，送饭给了他一枚玉石雕成的小钱，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请方长静无论如何都要把那枚小玉钱咽下肚儿里去，第二天斩首时，请金九刀务必一掌将方长静击晕，然后瞬间下刀把脑袋切下来。” 　　 我不解的问：“这又是为什么？” 　　 “只因为大家不忍这么好的人死了呗。” 　　 大高个说道：“把人击晕，一刀下去脑袋还得掉在地上，这世上有脑袋掉在地上的人吗？老爷子，不忍这个方长静死，可他也得死啊。” 　　 纸扎刘这时却是淡淡一笑： 　　 “厉害就厉害在这里！” 　　 “到了行刑前一天，家里人送饭给他，方长静忍痛吞了那枚小玉钱，第二天已经到了行刑时辰，金九刀一见监斩官下令，举起手中鬼头刀，突然一掌狠狠拍在方长静脖子上，趁方长静眩晕之际，就是一刀！” 　　 “咋样了？”我们都是激动地问。 　　 “方长静脑袋落得干净利索，掉下地眼睛还眨了几下，往四处望了望。” 　　 “底下家人都叫着他的名字，跟叫魂一样，大家每人手里一盏引魂灯，边叫方长静的名字回到家里，我太爷爷便把纸人锁在一口棺材里，用铁链锁住，上面朱砂封棺，结果等到夜里鸡鸣犬吠，屋里阴风阵阵，堂屋的棺材哗哗作响，闹腾了半夜，等到第二天中午时，棺材打开，纸人已经不见了，方长静又走出来，就跟常人一样。” 　　 “这……” 　　 纸扎刘这时说道： 　　 “方长静不能见光，又活了十几年，后来也就不知下落，我们刘家的纸人最多只能做到这个效果，可千年前，唐宋时候有个齐家，这纸人能夺天地造化，我想，你们碰到的那些纸人就都是齐家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