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个推了我几下,就要上去察看究竟。 我也害怕二叔这会儿坐在荒郊野外,会把自己冻死,立即跟了过去。 大高个凑到了近前,这时候我二叔已经坐在那个石头上,翘着二郎腿打起了呼噜,别提这个睡姿有多奇怪了。 大高个伸手就去拍我二叔。 可没想到,这一拍之下,二叔猛然睁开眼睛,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他睁开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冰冷、充满寒意的陌生感。 二叔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血红,并且脸上立即开始长出一层细密白毛。 尸变! 我赶紧把准备好的桃枝往他脸上一盖,大高个见状,也把插在自己背后的那把桃枝取出来,盖住二叔身体的其他部位。 二叔就这么坐在地上,僵持了大概三秒钟,一个背身摔倒在地上,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 “这……” 大高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灵哥问我这老小子现在的情况,有没有事? 这种事其实我之前就遇到了一回,倒是没什么事,等他睡上一觉醒来就好了。 “行了,先撤吧,赶紧把这活祖宗给背回去。” “那狗头灵的事呢?”大高个问我。 我摇摇头: “还不确定就是狗头灵干的,具体的咱们回去再研究,先把人背回去,温一碗姜汤去去寒,千万不要冻坏了。” 灵哥说她走前面先回村,路上给我们侦察侦察情况。 我让大高个背上二叔,我拿着他手里的弯刀。 大高个起初不干,说害怕背着二叔走到中途,我二叔再猛然间醒过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给他狠狠来上一口。 我向大高个打包票,二叔这情况被桃枝驱散身上的尸气,就没事了,绝对不会有他想象的那种事情发生。 大高个再三怀疑的问我: “你确定以及肯定吗?” “我确定、肯定以及向你拍着胸脯保证,行不行?” 大高个见我这么说了,总算背起二叔往村里跑。 其实说真的,这事儿我也不确定,毕竟我没遇见过啊。 可大高个这么壮,一膀子的力气跟一头蛮牛似的,他不背谁背啊? 我俩一前一后,跟着灵哥往回跑,我还特意让大高个绕远路,在田野里绕了个十几里的大圈,从屋子背后这么绕回来,老苏叔再和灵哥一开门,赶紧把二叔给背回去。 把二叔放回棺材里,我心里这一路上的心惊肉跳,总算是个打住了。 大高个则是背着一个人,折腾了十几里地,这会儿身上起了一层微汗。 灵哥见我们回来了,很快把熬好的姜汤也端上来。 我和大高个一人喝了一碗,也给我二叔喂了一碗进去,幸亏这会儿还是冬天 ,天亮的比较晚,都已经六点多了,还看不见什么光线。 我跟大高个又出去一趟,把回来时候留下的蛛丝马迹清理掉,大概天亮了以后不久,听到了鸡叫声,二叔缓缓从棺材里醒过来。 这老小子,他稀里糊涂喝了一碗姜汤,自己都不知道,这会儿嚷嚷着嘴里苦,同时浑身冻的一直打摆子,时不时的身体就哆嗦一下。 我看他这样子,赶紧把他从棺材里扶出来,可我的手才刚一碰到二叔的肩膀,他就哎呦哎呦的叫。 二叔的样子痛苦不堪,说他感觉浑身就跟散了架一样,上下左右就没有一处位置是不疼的。 我心说,可不嘛? 看现在的情况,你昨晚被那东西拉走,到底干了些啥,自己都还不知道。 大高个见二叔吃饭的时候,就要凑上去问他,对于昨天的事还记得多少? 我则是在大高个上去刚要问话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示意他不要讲。 二叔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天亮了没多久,陆陆续续有昨晚听说那件怪事的人,跑来看我和大高个的状况,这一来而去都混的比较熟了,他们全都害怕我出事。 不过看我俩全都活蹦乱跳的,大伙儿心里的那些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他们还是对于昨晚上的事,心存疑问,有人就在旁边出声问: “小陈师傅啊,那昨天晚上的事你解决了吗?究竟是个啥在作乱啊?抓没抓住?” 大家伙儿对于这个事,是又害怕但是又好奇,一见他们问话,我就大概说了几句,用来打消他们心里的疑虑。 “这个事基本已经查清楚了,今天晚上我会在家里布下个圈套,把那玩意儿引出来,到时候给它抓住消灭掉,你们以后也就不用害怕了。” 我还特意叮嘱他们,一定不要害怕,晚上都早早的睡下,要是有要起夜上厕所的,那今天晚上也忍一下,千万不要出来惊动了那玩意儿,一旦惊动了今晚要抓的东西,让它跑了一回,那第二次可就难抓了,而且真要见到那种玩意儿的真面目,吓个够呛,那肯定是一生的阴影,后半辈子肯定吓得你连夜路都不敢走。 村民们一见我说的这么玄乎,一个个的心里可就全都害了怕,一直点头称是。 大高个也悄悄问我: “陈皮啊,今天晚上就在咱们家?你真的要想办法抓那个东西啊?” “不然呢?” 我和大高个的对话,二叔自始至终就站在边上,侧着耳朵听着,一点没糟践,还都给他听进耳朵里去了。 二叔这时候也问我: “陈皮,你们说的是啥?昨天晚上闹妖精了?” 这不废话吗? 昨晚上闹的那个妖精不就是你吗? 不过我也没有跟二叔明说,只是说他睡得太死,不知道有这么一回子事儿。 村里除了我们这几个以外,没有一个人见识过二叔昨晚的那副诡异模样,他在问起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个我叫不上名字的中年妇女,在旁边搭腔。 这女的拉住我二叔,就挤眉弄眼的笑着说: “哎呀,老弟呀,昨天晚上那么热闹个事儿,你居然都没听见,耳朵够背的啊?” 灵哥身上系了个围裙,这时拉我到背后,悄悄对我说: “我这个翠花婶儿绝对对你二叔有意思。” 我冲她翻了个白眼,看了翠花婶儿那一口大黑牙,还有那一身白花花的肥肉,那意思在说,那模样我二叔才不敢要她呢。 灵哥又说: “二叔一辈子没结婚,真要是娶了翠花婶子,净得三个大胖儿子,以后你就有兄弟姐妹了。” “呸!” 我再白了她一眼,村里都说这个翠花婶子不太检点,不过再说了,我二叔肯定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啊。 果然,一看这大胖娘们儿又凑过来,浪的飞起,吓的二叔急忙把身子一缩,躲进了门里边。 来的人问了一下,知道我们没事了以后,都回去做早饭去了。 这时候大高个端着一大盆面条,边吃把我拉到跟前,他一边问我,晚上抓这狗头灵的事该怎么整? 其实我昨晚就说了,现在判定那玩意儿有可能是狗头灵,但我只知道狗头灵会勾着尸体走、会附身,可狗头灵是不会附身在人身上说话的,这点我在书里也看到过记载。 可昨晚那个东西,嘴里说的那些我们都听不懂的话,这明显就有问题啊! 正是这一点,才让我觉得奇怪。 至于今晚捉狗头灵这个事,可以试试,如果按照我的圈套,那东西真的来了,捉住一看其实也就清楚了。 大高个嫌我烦,不停的抓着我肩膀晃悠我: “你能捡重点的说吗?老子不管你什么是不是,什么怀疑不怀疑的,你就告诉我一件事,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捉?” 我回答他:“很简单啊,能把狗头灵勾来的东西,一个是死尸,一个就是……” 我朝二叔屋里专门指了指,却不做声。 大高个明白,那另一个能把狗头灵勾来的,就是躺在棺材里熟睡养尸的二叔。 这事儿吧,拿我二叔做个诱饵,那家伙昨晚既然已经勾了我二叔出去,今晚恐怕还会故技重施,毕竟狗头灵的智商一般来说都不高。 这东西最怕的,就是牛血。 等它今晚一到,我们用牛血网只要把它给兜住,热油往身上一浇,就啥都齐活儿了,收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简单。 这热油只要浇得透,就能把它给活活烫死,这东西就跟油炸鬼的办法差不多,是让它永不超生的一个办法。 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再把狗头灵的尸身所在地找到,挖出来之后把尸身用荔枝柴,或者橘树柴一烧,就全都搞定了。 大高个挠了挠头,说他们这地方不产荔枝,也不产橘子。 这玩意儿其实用桃木、檀木烧,也不是不行。 反倒是灵哥这时候问我:“陈皮哥,为啥这种狗头灵会害怕牛的血呢?那鸡血和狗血可不可以?” 如果非得刨根问底,具体讲清楚这个事是怎么个原理,那其实我也讲不清楚。 老祖宗留下的很多东西,都是只告诉你经验,却没有原理的,因为很多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这就跟中医差不多,很多时候一些看似没用的路边草药,搭配起来组成了一副药,用科学的手段检查一下,发现里面好像没有对症治病的成分在里面,可这东西就是能治好病,也没办法解释。 至于这狗头灵,它们不但怕牛血,还十分惧怕牛的叫声,甚至连牛经常出没的地方都不敢去。 但现在村子里也没几头牛了,大家都改了用机器耕地,生活水平上来了,反而这种狗头灵会暗中出现的多一点,因为制约它们的物种逐渐在减少,对它们产生的影响也就不多了。 我叫大高个开车,跟我去镇上买了几斤牛肉,下午的时候做个红烧牛肉吃,顺便问老板要了一些牛血。 这些牛血虽然已经凝结成块了,可是并不影响。 我们把一张编织网直接放进去,和凝结成块的牛血一起揉.搓,很快就把这张网整个用牛血覆盖。 为了防止这些牛血的味道刺激到狗头灵,这些我和大高个特意去村子的广场中间做的,完事儿又把网挂起来,做了晾干处理。 大高个想用半天剩下的时间,我们再去一趟死人岗子的水塘,然后找找那个狗头灵的尸身藏躲处。 可我怕打草惊蛇,就没有这么做。 晚上,我叫老苏叔睡到我们屋里,灵哥还是去裴妈那里住。 我和大高个就是通宵躲在我们屋子的门背后,只要一听到动静,就立马冲进二叔的屋子里,还不信把那玩意儿逮不住? 大高个还在我们屋放了个煤气罐子,倒了半锅油在上面,一旦要是抓住那东西,立马把油烧开也只用几分钟时间,到时候直接往上倒。 我们还特意把二叔屋里的窗户,用钉子封起来。 做这些事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二叔我俩的真实目的,他还被瞒在鼓里。 差不多晚上到了八点多,二叔就开始犯困,然后躺进棺材里去了。 老苏叔年纪大了,属于是那种起来的很早,睡觉也很早的人,九点钟的时候他看着电视犯困,渐渐也就睡下了。 堂屋的门是从背后有反锁的,狗头灵进不来,但狗头灵可以从房顶上的空隙钻进来,方法很多。 我和大高个主要就是听头顶上方的声音,差不多等时间过了十一点,关掉电视,就裹着被子蹲坐在墙角,死命的开始等待起来。 这东西一般都是午夜时分比较活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我俩躲在自己这边的房子,等着等着就过了零点,很快时间都快到凌晨一点了。 大高个等了这么久,不让睡觉又不让说话,这时候已经开始犯困,我也是觉得全身腰酸背疼的。 毕竟整晚都用这一个姿势蹲着,时间长了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又等了一会儿,大高个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居然睡着了,还微微打起了鼾声!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会儿正是凌晨1点23分。 就在我准备踹大高个一脚,叫他赶紧醒来的时候,来了! 在我们这边的头顶夹层上,“咣当”一声轻响声音,这声音落地很轻,但却是被我完整给捕捉到了。 好家伙! 那声音刚一出现,我就踹了大高个一脚,结果没踹醒来,紧跟着二叔的屋里就响起了一道很浅的开门声。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