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宴，你要做什么？” 　　 楚曦宁惊恐瞪大眼睛，在她还没来得及抽回脚，并进行逃离的时候，司九宴已经单手握了她脚腕，很冷静的固定住她。 　　 另一只手，挑开酒壶塞子，壶中的酒液，尽数倾倒在她脚上伤口。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刺痛让楚曦宁忍不住叫出声。 　　 却又在下一秒，她死死咬紧唇瓣，恶狠狠的看着他，盯着他！ 　　 像是要把他全身上下，都盯出无数个洞！ 　　 如果，眼神能杀人，司九宴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公主这种眼神看我，可是爱上了我？” 　　 司九宴像是脑门有眼睛，直接问了出来。 　　 楚曦宁顿时气极，转过目光，她呸了一声：“你只是一个太监，也懂什么男情女爱？司九宴，你脑子大概是有些问题的！” 　　 太监？ 　　 呵！ 　　 没了男人的那根东西，连女人都不如。 　　 不男不女，算什么玩意！ 　　 没根的男人，似乎早就约定俗成，是会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 　　 司九宴动作微微顿住，但很快，又继续。 　　 一壶酒浇下，似乎并不太够，他又拿了第二壶酒。 　　 也就今日青依下葬，带的酒水多，若不然，还真不够。 　　 “公主口口声声本督是太监，那就老实些。本督刚刚也说了，没兴趣对一个脏东西下口。” 　　 第二壶酒打开，再度倒了下去，继续清洗她脚上的泥泞。 　　 林间有积雪，也有泥，更有无数的尖刺，以及碎石子。 　　 她能在林间跑这么久，司九宴也是服的。 　　 挺能忍。 　　 脚底都烂了，如果不好好包扎，怕是这只脚要废。 　　 楚曦宁再次被酒水的刺激，给疼得全身绷紧。 　　 她咬了唇，还是不肯叫出声。 　　 叫出声，就等于是在他面前服了软！ 　　 她，是绝不会向一个杀母仇人，一个死太监服软的。 　　 “不说话了？你不说话，本督也知道，你心里是恨死了本督，可是没用。你既打不过本督，也杀不了本督，那就只能忍着。” 　　 脚底的脏东西，是洗净了。 　　 接下来，便是处理伤口。 　　 司九宴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看着她脚里扎进的石子，还有尖刺。 　　 那些东西，如果不清理出来，这脚一样会废。 　　 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她苍白的小脸，可怜巴巴的小女人，明明疼得极狠，却偏偏咬紧牙关，不吭声。 　　 骨子里，也是有一份狠劲的。 　　 想着挑刺的时候，是不能乱动的。 　　 司九宴看她：“你脚里扎了些刺，还有碎石，有些已经刺入伤口。我现在帮你挑出来，你还能忍吗？如果觉得本督不怀好意，你也可以自己来。不过，这里没有细针，只有刀，你要确定会用，也可以自己动手。” 　　 酒水冲过了伤口，血色没有凝固，一直在流。 　　 楚曦宁只是稍稍看了眼自己的脚，就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她撇过头，话中有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意，以及哀求：“你，你帮我吧……轻一些。” 　　 刚刚那种疼，只是开始。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司九宴目光软了下来：“本督自会小心，但公主这只脚，不要乱动。” 　　 眼见她点头答应，知她有了准备。 　　 司九宴拿了随身的匕首，又用酒水洗了，这才慢慢的用着刀尖，给她逐一挑着脚底的伤口。 　　 其间，有血色不断涌出，他擦不及。 　　 手边没有干净的棉布，他用匕首割了自己白色的里衣，给她一点点擦着伤口。 　　 “疼吗？” 　　 见她又是一个哆嗦，他动作跟着放轻，楚曦宁疼得要晕过去了，满头是汗。 　　 可这人是他，是司九宴在问。 　　 她坚持着：“不疼！” 　　 总比程策不疼吧！ 　　 程策中箭了，他会不会死？ 　　 那些黑鹰卫，会救他吗？ 　　 答案是：会的。 　　 黑鹰卫出手，自是干脆利索。 　　 那些黑衣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抹了脖子……黑鹰卫全员归来，无一人死亡，也无一人受伤。 　　 是个漂亮的……单方面杀戮。 　　 至于那名很轻佻的男人，也被带了回来。 　　 但是，黑鹰卫回是回了，不过目前并不适合露面。 　　 “就在这里等会吧！” 　　 萧一看着眼前的空地说道，让众人停下，又走去奄奄一息的程策身边，低头看他的伤：“背后中两箭，肩上中一箭……倒是挺能活的。” 　　 他脚尖踢他：“程大人，咱们也算是有缘份了。你说，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萧一眼圈红了。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冰冷的夜晚，他身上背着浑身是血的青依，四处转着圈，想要回督司府，却回不去的那一刻。 　　 程策带人追杀，好大的本事！ 　　 眼下，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了他程策。 　　 萧一并不打算放过他。 　　 “萧……护卫，公主呢？公主是不是平安了……”程策看到萧一的时候，其实已经就确定，公主必会平安。 　　 但是，他还是想要问一声，不问这一声，他死都不能瞑目。 　　 “我，我可以死，但是……在我死之前，我想要知道，公主她……有没有安全？” 　　 他喘着气说，明显就是快死的样子。 　　 萧一冷漠看他，语带讥讽：“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不好不答……我告诉你的是，别管了，该死就死吧！” 　　 噗！ 　　 他这话出口，身后黑鹰卫都乐了。 　　 好吧，他们家萧护卫，也挺有意思，更是记仇得很。 　　 都这个时候了，还糊弄人家。 　　 程策呼吸越发的艰难，他眼里流出了泪：“告诉我，求你……” 　　 “不可能。” 　　 萧一盯着他，“老子没拿刀再戳你俩窟窿，就算是够给你面子了。凭什么还要如你的愿，让你笑着死去？” 　　 对，他现在，就是这么恶劣。 　　 就是不告诉他。 　　 “还是救一下吧！” 　　 褚白突然出声，“督主并不希望他死，至少，不该是死在这里。” 　　 外面那空地上，没见督主都把那人当祖宗一样的呵护了……还能怎么办？ 　　 楚曦宁不可能让程策死，督主不可能不答应楚曦宁，所以，这个人也就只能救了。 　　 “娘的，这什么世道！” 　　 萧一气得不行，“青依死在他手里，就白死了吗？她脸都花了，脑袋还被砍了下来，她死得那么惨，我们不说给她报仇了，结果现在还要救这个狗东西？” 　　 “权宜之计。人，能救，也就能杀。” 　　 褚白上前，给程策拔箭，然后语重心长，“先救，再杀，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多费道手，又不是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