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信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要离我这么近！”　　 说着，他还跟大姑娘一样捂住胸口，身体向后缩。　　 穆九倾被辣得眼睛难受，一巴掌呼在呼延信脑袋上，“没和你说笑，正经些！”　　 呼延信的神色一正，打开穆九倾的手，“整日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欠教训。”　　 “你……”　　 魏宸淞在穆九倾的背上顺了顺，“马车不好一直停在这里，你去赶车吧！呼延将军见你迟迟未至，才来迎一迎你，若是一直未归，牙长那边恐有乱起。”　　 穆九倾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知道了。”　　 她弯腰踱到前辕上，抖缰绳之前，还不忘回头举拳头威胁呼延信配合。　　 不等呼延信嘲笑她，她就将马鞭凌空一抽，马儿听到号角，顿时飞奔出去。　　 下盘稳如呼延信和魏宸淞，也差点儿被她弄得出了丑。　　 “倾倾一夜未眠，不免会耍些小性子。”魏宸淞解释，“呼延将军在这里等着，恐怕也是对昨夜之事有所听闻吧？”　　 呼延信的心若是同他的人一样粗狂，在北蛮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地位，他能在知道楚玉将人闹事的人藏起来后，立刻做出反应，将人手派过去，说明京城里本来就有他的人。　　 不然，他的消息不会这样快。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呼延将军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便不会回到我的问题了。”魏宸淞不疾不徐地威胁着，“我知道呼延将军看我不顺眼，可我们之间，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除去这些，我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呼延将军的事。”　　 呼延信冷哼道：“你把我唯一的妹妹留在大丰，还不算对不起我？”　　 魏宸淞打蛇随棍上，“如此说来，我还是呼延将军的妹婿，理应称将军一声大哥。”　　 什么立场？什么对错？　　 呼延信讨厌魏宸淞同这些有关，也无关。　　 他讨厌的是魏宸淞这一类人。　　 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一肚子黑水，心比蜂窝上的孔洞还多，满腹心机的人。　　 同穆九倾比起来，呼延信看到魏宸淞就头疼，心也累得慌。　　 要不怎么说人都喜欢傻子呢？　　 谁没事儿愿意算计来算计去呢？　　 真是累。　　 “行了。”呼延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魏宸淞却没有轻轻放过，“大哥该知道的，便是没有我，倾倾也未必会愿意留在北蛮。”　　 见呼延信黑脸，魏宸淞道：“并不是北蛮不够好。大丰有大丰的雅致，北蛮有北蛮的风情，谁能说黄沙落日不如江边余晖？谁又能说爽朗豪放不如婉约秀美？”　　 “这就同日耀与月华，白天与黑夜一般，世间本就存在，谁又能说过哪个更胜一筹？”　　 “如大哥所言，留住倾倾的的确是人，却不单单是我。”　　 呼延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文臣的嘴果然最会叭叭，怎么说都有理。　　 不过他也承认，魏宸淞的这种说法确实让他有些平衡。　　 “大丰有我，有孩子们，还有倾倾熟悉的朋友乃至小商小贩。”魏宸淞道，“要知道倾倾本就是路过看到熟悉的狗都会停下来摸两下的人。”　　 “北蛮呢？对于倾倾来说，除了战场上给她带来的伤痛外，相熟的唯有大哥一人。”　　 呼延信想说还有她爹和她娘。　　 只是想到她的北蛮单于爹一直以为她死了，若是真关心，怎么会查也不查？再想想她那和亲而来的安宁长公主娘，呼延信就更无话可说了。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敌人。　　 呼延信恨了安宁长公主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人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以他的身份，也算是半个旁观者。　　 他对这俩人都如此一言难尽，穆九倾呢？　　 可以说穆九倾所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安宁长公主。　　 若是她当年没有决绝地将穆九倾送走，并毫不关心，穆九倾又怎么会磕磕绊绊地长大？后来又识人不清，嫁给林禅赋那个贱人受那些苦？　　 有了林禅赋做对比，呼延信觉得魏宸淞顺眼起来。　　 “你最好对她从一而终。”呼延信压低声音，显然并不想穆九倾听到他的威胁和关心，“否则，天涯海角，我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魏宸淞认真地凝望着穆九倾的背影，道：“大哥尽管看着。若我有一日背叛倾倾，大哥便来将我碎尸万段。”　　 “哼！”呼延信道，“若是赌咒发誓有用，大丰朝廷估计都没几个人能立在朝堂上。不过你这话我急着了。”　　 “大哥既然如此关心倾倾，定然也不想倾倾为难。”　　 呼延信道：“你想让我将人手撤走？”　　 “是。”魏宸淞道，“能知道昨夜的事，大哥定然是将人送进了皇宫。这人的地位不高不低，便是能接近御书房，也无法探听到消息。”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能打探昨夜消息的渠道不少，若不是在御书房，便是在宫门附近或者顺亲王府了。”　　 魏宸淞对呼延信眼中的怒火视而不见，继续道：“我说这些，并没有要试探大哥，找出探子将人清理的想法，我知道想说，大哥知道的事情不少，定然能感觉到京城要乱。”　　 “多方势力卷入其中，大哥人若在大丰还好，一旦你会北蛮，这边就没了主事之人，到时候乱起，大哥的人手很可能会成为替死鬼。”　　 呼延信眯起眼睛，“这么说，你对这些势力已经有所了解了？”　　 魏宸淞摇头，“若是了解，只要撒网静待时机便好。正是因为不清楚，才要小心提防。”　　 “大哥离开，倾倾背后也就没了撑腰之人，一旦大哥的人手落入有心人之手，到时候危险的就是倾倾。”　　 呼延信想说他在北蛮也能为穆九倾撑腰，可太远了，北蛮距离大丰太远了……　　 “让我想一想。”　　 魏宸淞没有穷追猛打，而是自然地换了话题，将昨夜的诡异用几句话平淡地交代着。　　 即便如此，呼延信也听出了那些惊心动魄。　　 不过，他也很快抓中了重点，“禁军统领楚玉？”　　 “是。”　　 “他如今身在何处？”　　 “陛下让他护送安宁长公主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