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流毒,空房子 慎正卿说:“死者会武功,他虎口有老茧,是个惯用兵器的。而且只有一只手上有老茧,用的是刀剑一类的单手兵器。左手手肘有一些错位,应该是曾经受伤过没有养好。” 死者的衣服很普通,打扮也很普通,长相普通,脸上手上的皮肤都是经历风霜雪雨的。牙齿有一定磨损,这是一个…… 慎正卿略一沉吟:“收入尚可,地位不高,靠卖力气,或者靠卖武力吃饭的人。凶手也是个练家子,他能扛的动死者,还能将这么大的石头搬上搬下,力气不小。死者身上的刀口也非常整齐利落。” 未必常杀人,但一定是常舞刀弄剑的。 谢春晓说:“又能给对方下毒,又一样是练家子,可能是朋友,至少是熟人。” 所以死者没有警惕,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放倒了。 谢春晓在一旁看着,说:“这口井里曾今死的那个女人姜音华,她的丈夫芮昊苍,不就是个镖师吗?” 镖师,是一个完美契合慎正卿推测的,和凶手身份符合的职业。 会武功,有力气,有一些钱,但是社会地位不高,生活也不养尊处优。他们可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多是贫苦人家出生,过的是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 镖师是保护货品的保镖,但这个年代的镖师可不是那么安全。京城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可出了京城,离的越远越不安生,打家劫舍占山为王,不是喊喊而已。 镖师在外面,大部分时间是起一个威慑的作用,但不时也会碰到亡命之徒,真的会受伤,要拼命的。所以在镖局出发之前,他们都要签生死状,说明一旦出事,生死无怨,不得追究。 当然镖局会给钱,这都是事先就定好的,像是合同一般,有家人的给家人,没家人的你愿意给谁就给谁,签字画押,之后不许闹。 卫青寒转头问村民:“芮昊苍所在的镖局,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本来很好回答才对。 大家一个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再不和人来往,也知道邻居在哪个单位上班吧。 偏偏这就把村民难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真不知道。”最终有人支吾道:“他平时和我们来往也不多,成亲之后一年还回来住几个月。没成亲之前,一年也没见不着两回人。只知道在京城当镖师……京城,有很多镖局吗?” 村民问出了灵魂里的疑惑。 别看这里离大齐京城没有多远,好像不是多偏远落后的地方,但这个年代出门不方便,有时候一个城和一个城,那就是隔着水隔着山。 镇子上的人还好,周围小的城市也还好,还算是发达,交通便利。村子真的不行,特别是靠种田为主的村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部分村民一辈子都是如此。 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去赶集采买东西。早上抹黑走,晚上抹黑回,要耽搁好几天的活儿,不会天天去的。 他们能弄清楚京城里的集市在什么地方就已经不容易了,弄清楚有几个镖局,这就难为人了。 卫青寒说:“京城大规模的镖局有两家,小规模的,可能有四五家。” 他也不是开镖局的,这个也不好说。 再说,小的镖局今天开一家明天关一家,明天关一家后天开一家,谁会注意这么多。 好在死者的脸部完好无损,只要把镖局里的人找来看一看,就能认出来了。 卫青寒毫不客气的吩咐杨捕头手下的人,听慎正卿指挥,把人运回锦衣卫衙门去。 倒是谢春晓说:“大人,既然死者可能是镖师,凶手也有可能是镖师,会不会是芮昊苍回来报仇了?” 芮昊苍只是疯疯癫癫的走了,不是死了。 这案子至今还是悬案,没有找到凶手,万一芮昊苍没有放弃,一直在找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卫青寒转头对杨捕头说:“姜音华的案子,卷宗是否在你们衙门?” 杨捕头忙说:“在在在,我这就给大人送去。” 卫青寒点了点头。 案件里的死人是都慎正卿负责,怎么运回去,他会安排人。卫青寒对他百分百信任,从不多过问一句,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客气。 如果有仵作专业之外的困难,绝对不会说,我尽量想办法给你克制一下。不可能的,慎正卿绝对张口就来,大人这个问题你给我解决一下,那个问题你给我解决一下。 卫青寒觉得有本事的人是有资格使唤人的,所以无话可说。 大家各忙各的,井井有条。 仲展鹏是会做事的,回了一趟京城,不仅仅带来了一个慎正卿,还带来了十几名锦衣卫。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身边就三瓜两枣的人,做起事情太不方便。 当下,仲展鹏带人在村子里调查一些基本情况。 卫青寒却带着谢春晓和廖安去一趟芮昊苍的家。 芮昊苍的家已经五年没人住,一片荒芜。姜音华在的时候,家里打理的干净整洁,院子里甚至还种着花,可如今人去屋楼空,三年的时间,一切荒芜。 廖安推开没有锁的院子门,只看见里面的杂草有一人深,藤曼爬满了架子,摇摇欲坠。 家里人少,但是和村里其他人相比算是有钱,因此芮昊苍的屋子不大,总共只有三间。 一般按村里的规划,一间堂主待客吃饭,一间主卧夫妻俩人住,总要多盖一间给孩子准备。也不能生一个盖一个屋子,太费事了。 芮昊苍家堂屋的门也是半掩着的,可见走的时候非常仓促。 廖安推开屋子的门,大家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 里面是空的。 几乎什么都没有。 桌子椅子,柜子。 他们进了卧房,也是空的,只有地上滚着一张断了腿的竹椅子。 谢春晓真是长见识了,看着一层灰的地面,摇头道:“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堂主,客厅,不用说还有厨房,都是空的。 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被人搬走了。 带路的村民看了这一幕,也略有尴尬,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挠挠头,纠结半天说:“啊,这……” 虽然说人走茶凉,可芮昊苍也没说就一定不回来了啊。不过才三年时间,就这么把人家都搬空了,这是偷是抢,就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