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鬼宅,谁的血 谢明知昂起了高傲的头颅,矜持地接过毛笔。 谢春晓立刻又拿出一张纸来。 谢明知接了纸,四下一看,拽过一边灰扑扑的桌子,将纸放在上面,然后沾了墨水写了起来。 一边写,还一边说。 “我跟你说。”谢明知说:“你可别小看我的字,我这也是一字千金的,因为你是我妹妹,这才给你写。” 谢春晓:“嗯嗯嗯,嗯嗯嗯。” 谢明知:“临摹也是技术活儿,一般人可做不来,我可是下过苦工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卫青寒可请不来我。” 谢春晓:“嗯嗯嗯,嗯嗯嗯。” 谢明知嫌弃地看一眼谢春晓。 “你这两天是不是水喝少了?憋得慌吗?” 谢春晓白了谢明知一眼。 给你点颜色你开染坊了,差不多得了,再吹要炸了。 不过吹归吹,谢明知临摹的技术确实炉火纯青,看了几眼之后,下笔如有神。 写完了吹一吹,谢春晓将纸放在墙上,和墙上刻的字对比了一下,真的是一模一样。 在她那个年代,有照相机摄像机,复刻现场文字图案是很简单的。但是这个年代就很麻烦了。 有谢明知这样一个人工复印机,不用白不用。 吹干之后,谢春晓小心地将纸收起来。 这年代识字的人不多,无论男女。等去王家查一查,看看哪几个人是识字的,有没有留下纸条,自然就知道这是谁在求救了。 将墙上的求救信号临摹下来之后,两人关了门出去。 谢春晓将谢明知又拽回刚才那个院子。 “哥你看。”谢春晓蹲下身,用树棍扒拉地上的草:“这里有一些香灰,不是单纯的香灰。这些灰呈现出淡淡的红褐色,这不是单单的香灰,还掺了血。” 就是眼下这种情况,分不清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血?”谢明知皱眉捏了一点,放在眼前看了看:“什么祭拜的香要掺血,有点邪门的样子。” 谢春晓侧脸看他。 谢明知被看得有点心里发毛。 “你看我干什么?” “呵呵。”谢春晓道:“哥,你糊弄别人还行,糊弄我,不是那么容易吧。你天天捣鼓库房里的那些玩意儿,有不少是不知道怎么来的东西吧?” 谢明知一瞬间紧张起来。 要不是这是自己亲妹妹,差一点想伸手掐死她。 “瞎说什么。”谢明知努力冷静道:“我是你哥,你怎么能怀疑我?” 谢春晓继续呵呵。 “你要不是我哥,但凡是同父异母的,我都给你送进去吃牢饭了。” 兄妹俩日常习惯了阴阳怪气互相怼,从小打架,大了吵架。 当然是在没人的时候,但凡有一个外人在,两人好得跟可以穿一条裤子似的。 谢明知有点理亏,丝滑转换话题。 “我确实在一本古书上,看见过一种用血制香的祭祀法。”谢明知找了个理由:“是为了平息冤魂怒火用的。” 谢春晓道:“用什么血?” “人血。” “谁的?” 一般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如果要用到血,不外乎人血或者动物血。 动物血用的多一点,什么黑狗血,公鸡血之类,驱魔辟邪是首选。 极端一点,用人祭祀。 要么是童男童女,要么是少男少女,要么特定某个时辰的人。虽然谢春晓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的血可以驱除邪祟,但反正有这么一说。 可是谢明知却说:“这用的是凶手的血。” “啊?”谢春晓很意外。 “啊什么?”谢明知道:“血债血偿,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谢春晓张了张嘴,被问住了。 是,凶手血祭死者,听起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凶手之所以是凶手,就是因为他凶,又怎么可能因为怕鬼,用自己的血去祭拜死者呢? 除非出现了第三者。 一个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执法者。 兄妹俩并肩蹲在地上,头靠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就在此时,听见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两人顿时惊悚了。 这么晚了,又是谁? 总不能又是卫青寒带着人来了吧。 这鬼宅,说起来因为闹鬼根本没人敢来。但其实未必,至少他们来了两个晚上,都很热闹。 听脚步的声音,进来的人,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两人也懒得躲起来或者迎上去,就蹲在原地等着,等到脚步靠近了,果然,打头的一个,正是卫青寒。 是他,是他,还是他。 两人站起来。 “大人。”谢春晓迎了上去,差一点说出来一句,又见面了。 卫青寒点了点头:“你们有什么发现?” 谢春晓说:“有。” “好。”卫青寒道:“等一会儿说。” 他侧身,露出身后的一个人。 都不用介绍,只要看他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叫花子花老汉,指示巢长每个月用二两银子买通馄饨摊老板,让他散布王家宅子闹鬼消息的人。 “这就是花老汉。”卫青寒说:“在三生桥桥洞下面找到了他。” 三生桥是京城的一个景观,跨在三生湖上,天气好时,游人络绎不绝。 很多流浪汉喜欢在三生桥下过夜,因为白天可以在三生湖边就近乞讨,工作休息两不误。 花老汉穿着破破烂烂的,身上一层一层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多少旧衣拼成。可是看起来却不是缩手缩脚的模样,腰背挺直的,颇有那么一点,人不可貌相的感觉。 卫青寒对他说:“走。” 花老板继续往前走去。 众人跟上。 这是在找什么?谢春晓和谢明知也奇怪,两人也连忙跟上。 谢春晓低声道:“他去找什么呢?” 卫青寒说:“装神弄鬼的东西。” 这么说,花老汉是承认了,他就是在王家宅子里装神弄鬼的人。 花老汉对这地方非常熟悉的样子,带着众人一直走,走到了院子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门一推就开。 这是放杂物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着一堆没用完的柴火,工具,水桶,铁锹,等等。 花老汉在乱七八糟的地方一阵扒拉,拽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