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音回到家中之后,本是想躲在家中不出,让林湘继续假扮她的。 可到了第二日的夜里,林湘却叫她出去。 张汐音坐着马车出家门,一路到保济堂之后,上了另一辆马车离开。 马车里,段渐离递给她一杯茶。 张汐音接过,很是好奇道:“王爷,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段渐离点头:“本该让你呆在府中不出的,可有件事情又需得你去办。” 张汐音笑了。 “王爷请说,我必义不容辞。” 段渐离也笑了:“那就有劳张姑娘了。” 半个时辰之后,张汐音被带到了城外,又换了牛车越走越远。 城内,林湘则捂着嘴从保济堂出来,被香叶搀扶着上马车, 荣大接过丹柳递来的药箱放进去,赶马回府。 同一时间,一人骑马进京之后,直奔张府去。 顾南黥到了张尚书府门口,抬手跟门上的人揖手做礼,说道:“顾南黥请见姑娘。” 门房的人见他,把他请进去了。 他跟着顾南黥到南房,忍不住好奇问:“……这些时日都不见顾大哥,是去哪儿了?姑娘让你去办什么大事啊一去那么久。” 顾南黥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肯定猜不到,我替姑娘找什么人。” “什么人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十九年前,京中的一个稳婆。” 门房一惊,抓着他追问:“找到了?” “找到了,而且我还把人带回来了,这不是接姑娘去见嘛,咱们虽然不知道姑娘为啥要找十几年前的稳婆。”顾南黥叹气:“但姑娘让做什么,我们只管照着办就是了。” 说话间,那边长廊有人走来。 门房便回去守门去了。 顾南黥在门口给林湘施礼,两人进了南房之后,香叶守在门口。 门房打量了几眼,想去听又不敢。 他眼巴巴的看了会儿,南房的门重新打开,林湘站在门口吩咐下人去套马车,不过一刻钟,坐马车出门去了。 门房站在门外目送马车离开,悄悄对路过的人打了个眼色。 马车里,林湘低声对外面赶马的顾南黥说道:“假装回头查看,别让他们瞧出破绽来。” 顾南黥照做了。 跟在后面的人察觉到观望的视线,心中有了笃定,便派人往宫里传消息。 守门的禁军是李皇后的人,将消息递给了送东西的宫女,再送往小佛殿。 消息很快就送到李皇后的手中,将李皇后吓得不轻。 “周家果然还留了一手,竟没有把人杀了。” 宫中接生的稳婆和当时相关的宫女太监都在生下孩子之后的两三年陆续被她除掉。然而宫外的她不好出手,那时候刚立为皇后,尚且位置没坐稳,不好做太多手脚。 可不曾想,周家竟然还留了人。 这些个混账。 吉嬷嬷也是害怕的,若是皇后的事情败露,皇后没死之前她定然先死。 “这张汐音莫非是在定安侯府找到了林琼月留下的证据,才叫人去找到那稳婆的?”她疑心道。 李皇后咬牙切齿半晌,慢慢又冷静下来了。 她抬手,将那小小的纸张扔进火盆里焚烧干净。 “事情还有转机,她拿了证据却没有告诉其他人,想要先自己调查?愚蠢的东西竟敢招惹到本宫的头上来,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李皇后说道。 吉嬷嬷低声道:“可她的案件还在调查,娘娘,若是出手只怕会暴露。” 之前射箭的人都已经畏罪自尽了,大理寺、刑部和殿前司都在调查,可死人自然死无对证。便是那些弓箭都是最普通的,没有任何查找的痕迹。 那三部除了殿前司叫她提防之外,大理寺和刑部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废物她一清二楚。 “菀菀回来的那些首尾剔除干净没有?”李皇后问。 吉嬷嬷点头:“都藏得很好,殿前司的人管不到禁军这边,不会发现的。” 李皇后这才满意的笑了。 不会被发现就好,就好。 “让浣衣局那两人去办,若是再办不成,叫她们想想自己的家人。”李皇后冷声道。 吉嬷嬷应是,亲自去办。 她悄悄见了人,两人在在浣衣局做最低等的洒扫,最是不引人注意。 听完吉嬷嬷的吩咐,两人便藏在出宫的夜香马车里出去了。 —— 华光寺里。 林湘跪坐在佛像前,夜色逐渐深沉,香叶过来扶她。 “姑娘,该休息了。” 林湘起身,随后对她说道:“听说你的家人近日里身体不适?” “回姑娘,是。” “那你不用伺候了,在这里给她们祈福吧。”林湘说着,脱下背上的披风给她:“我自己走就行。” 夜色掩护,林湘提着灯笼只身往后面客院去。 客院已经重新修建,烧毁的树木全部挖去,重新栽种的活树。 到了客院,顾南黥就守在门口,对她施礼:“姑娘,人就在里面。” 他的声音不小,在寂静的夜里颇有些响亮。 “你不用进去,在这里等着。”林湘说道,迈步进门。 院门关上,里面出现两道身影。 —— 马车轱辘,行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 张汐音在婢女桑梓的搀扶下进了客栈住下,叫小二准备热水饭食。 等张汐音收拾好,桑梓下楼去找到掌柜的,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地仓处长了一颗痣,年约五十多的老妇人,走路有点儿坡脚的。” 地仓穴有痣还坡脚。 掌柜的立刻笑道:“哦,姑娘问的是王婆子。” “她住在何处?” “王婆子不住在这儿,住在镇北往西三里的王家村,你到了王家村一问便知,王婆子会给人接生,是我们这边给人接生的一把好手。”掌柜的话多,笑道:“咱们这边十里八乡的,有五成的小孩都是她给接生的,出事的甚少,我跟你说,她会医。” “是嘛。” “你们找王婆子做什么?你们跟她什么关系?”掌柜的说了那么多,这才疑心问。 桑梓笑着拿出一锭碎银子,解释道:“我们家姑娘也是王婆子接生的,近些年姑娘身体不好,算命的说要找到王婆子,让王婆子给她烧一锅热水洗一洗,再拍拍背就能祛了病根。这种玄乎事儿不好说,您懂的。” 掌柜的点头:“理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