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姑娘进查抄了的破落侯府做什么? 怎么起火了?还有人射箭? 一连串的消息迅速蔓延,随即看热闹的不看热闹的都想明白了。 有人这是要杀张家姑娘啊。 火太大,四处都是起火点根本进不去。 张寿安披着浸了冷水的袄子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猛烈的火舌给逼退出来,许多人劝他不要进去了,就算是有人,这么大的火只怕也没了。 封尘也是进不去。 周围都是不断泼水的人,可火势太大。 张寿安手脚是冰凉的,他不该听了霁王的话,他应该去找寿桦的。 张寿安泪流满面,无意识的往前走,被楚有志拉住。 “大公子。” “大公子。” 一道颤抖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很熟悉。 张寿安猛的回头看去,是香叶,她浑身都是湿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香叶,寿桦呢……” “姑娘没事,姑娘很安全。”香叶哆嗦着说。 楚有志脱下自己的长褙子盖在她身上,看向张寿安,面上都松了气。 张寿安差点摔倒,随后急匆匆的说道:“回家,回家。” 半路上遇到急匆匆赶来的老夫人和老太爷。 张寿安低声道:“没事,寿桦没事,先回家。” 然而回到家,张汐音并未回来,倒是来了尺术,告诉他们张汐音暂时有事不回。 老夫人再三问了,得到笃定的回答,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尺术悄悄又离开了。 老夫人气得拍桌子,低声骂道:“欺人太甚,可恨,可恨。” 这个李氏,这个歹毒的李氏…… 她都已经是皇后了,还算计他们家做什么?到如今没了周家,却还要对他们虎视眈眈赶尽杀绝。 老太爷听完叹道:“他们烧了侯府,只怕是证据也要没了。” 另一边。 张汐音被段渐离带到了一处小院将湿衣服换下,一头长发却是湿的。 她冷得瑟瑟发抖,出来时段渐离将香胰子等物递给她,说道:“只是换下来不行,你看你唇色都是紫的,去泡泡热姜水。” 张汐音接过时,拐角一个老妇人走来,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跟我来。” 她看了眼段渐离,跟着老妇人去了。 走到屋子后面是一个沐浴房,里面虽是有些简陋,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一个大大的浴桶此刻热水氤氲,满屋子都是姜味儿。 张汐音却是很冷,迅速进了浴桶浸泡。 老妇人在旁边帮她冲洗头发,说道:“姑娘,身子可暖些了。” “好多了。”张汐音应声,又问:“您是?” “我外孙儿叫尺术,就是王爷身边那个小子。”老妇人笑道。 张汐音笑道:“您外孙真有出息。” “姑娘折煞他了,那小子可不兴夸。”老妇人说话温温吞吞的,透着慈祥气,说:“老身就想着他平平安安的,好好替王爷办事,才能不辜负王爷的器重。” 泡了姜水出来,老妇人坐在包布矮墩上给她搅干头发,旁边是火盆,很暖和。 入水的那股刺骨的冰冷感终于完全散去。 头发搅干出来,老妇人回房睡觉去了。 张汐音看到对面的屋子亮着烛火,她迈步过去,果然看到段渐离坐在里面。 旁边是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是个小锅,里面煮的是姜汤。 看见她来,段渐离盛了半碗姜汤放在她面前。 “坐。” 张汐音在他对面坐下,这会儿没了冷意也没了危险,她想到轻风院时段渐离是如何带她离开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变红。 她捧着碗低头,脖子的皮肤都透着粉色。 哪怕是嫁过人死过一次,她也从未跟男人这般亲密搂抱过。 当时无心思考,如今回想只觉得难为情到了极点。 段渐离有些怔神在她白里透红的面色中,眉眼被浓稠的乌发遮挡了大半,牙齿咬着下嘴唇。 他别开眼,咳了声道:“当时情况紧急,张姑娘莫怪。” 张汐音低低的嗯了声,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王爷也是出于好心救她,自然是如何方便轻松如何来。 她说道:“多谢王爷,我又欠您一个恩情。” 前面的恩情还没还呢,这又来一次,纵使她再怎么有法子,一时间也觉得恩重千斤。 段渐离突然就笑了,看着她道:“那你打算如何还?” 张汐音闻言,很认真的思考:“只要王爷您有需要,我自然是会竭尽全力办到的。” “当真?”段渐离眸色深了几分,眼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 张汐音万分保证:“自然,尽我所能必不叫王爷失望,只是不知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段渐离喝了口姜汤,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 正阳宫中。 誉泓帝听到被查抄的定安侯府失火之事很是震惊,一个没人居住的府邸,怎么还走水了呢? 方凌盛说道:“郡夫人在那府里,来传消息的人还说……是有人故意的,放火不止还想要射杀郡夫人。” “什么?人呢?还活着吗?”誉泓帝急切道。 方凌盛点头:“郡夫人跳水活下来了。” 誉泓帝松了一大口气,又很是疑惑的问:“她好好的回那废弃的府邸做什么?” 方凌盛摇头,但他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只小声的说道:“陛下,郡夫人可真是命苦咧,刚甩了那虎狼窝,如今又被人这般盯着性命,真真是红颜福薄啊!” 誉泓帝默了默,面色也冷下来。 “什么红颜福薄,不过是被小人盯上罢了。” 旁边的李皇后:…… 她垂眸,不动声色的问:“陛下,会是谁想要那张姑娘的性命呢?” 誉泓帝摇头:“别管是谁,既是做了便有迹可循。” 他对方凌盛道:“你去跟封尘说,让他联合大理寺和刑部追查此事。” 方凌盛疑问:“大理寺也一起?” “刺杀二品诰命夫人是大罪,这还不够吗?”誉泓帝气道。 方凌盛带着口谕去了。 李皇后安抚的给誉泓帝拍背,说道:“或许,该查一查张姑娘才是。” “嗯?跟她什么干系?”誉泓帝蹙眉。 李皇后犹豫似的说:“陛下,您不觉得奇怪吗?她若是当真那么善良的姑娘,谁会杀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少不得张家也有问题。当然,陛下您也别多想,臣妾只是猜测而已,自然希望张家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