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的距离,箭从靶子旁边飞过。 段渐离站在旁边鼓励道:“靠自己的感觉来。” 张汐音点头,再次拿起一支箭,拉弓,放…… 箭羽离玄而去,轻微一声,中了。 虽只是挨着靶子的边缘,但也是中了。 张汐音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 段渐离也笑了:“就是如此,阿音,做得很好,再来。” 张汐音拿起箭羽,再次拉弓,放…… —— “教学?” 李皇后怀疑自己听到的,问道:“国子监那么多的名师,却让霁王亲自教导?这是要收买人心打的关系?好一副心思。” 吉嬷嬷低声道:“不只是霁王,还让霁王妃也教导一二,怕是学的商学理财。” 做到高位,也是要明白钱财如何赚的。 李皇后听得嗤笑,不悦的哼声:“陛下还说这温氏事事不爱争,后宫都说她凡事随缘,如今像是开了巧了,开始算计了。” 她瞧着温氏就不是什么不爱争的,之前她不是不争,只是善于隐藏罢了。 如今瞧着她还在禁足,这温氏便起了心思。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不懂呢?”她冷笑说道。 五月二十四,段暄钰从宫中出来,带着拜师礼登门王府。 而李皇后,也从正阳宫解了禁足。 解禁足后,陛下却并未开口让温贵妃将六宫权还给李皇后,还开口训了她,让她别想些有的没的。 李皇后应着,却不敢开口要回六宫大权。 宫中明争暗斗。 宫外,霁王府。 演武场边上。 段暄钰看过了自己的学习课表,如今正在扎马步。 八岁的男孩,纵使浑身打颤,却也咬着牙不叫一声。 而不远处,张汐音在拉弓。 侧边是尺术刀烈在对打,段渐离则在旁边打拳,出拳虎虎生风,看得段暄钰惊叹不已。 “哎呦!” 段暄钰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沙地上。 段渐离听到声音,收拳过去。 “起来。” 段暄钰挣扎着起来,不管身上的泥沙,继续扎马步。 “国子监有基本的武学教导,你虽有些许底子,但距离我的标准还差远了,你若是受不住现在就可以走。”他说道。 “皇叔,侄儿受得住。”段暄钰立刻说道。 “大点声。” “皇叔,我受得住,我能行。”段暄钰喊道。 段渐离一笑,说道:“香燃尽,休息半柱香,绕场跑五圈。” “是。” 张汐音练习了三日,准头已是不错,每每能中靶,只是二十斤的弓拉得很是吃力。 等她射完台面上的一百支箭,段渐离教她打军体拳。 不远处的廊下,婢子准备了茶点,帕子衣服等候着。 看到姑娘辛苦,其实是心疼的。 “姑娘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等苦,姑娘是越来越变了。”香叶说道。 从何时开始变的? 从…… 从定安侯府? 是了,从定安侯府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回来后,姑娘就变了。 不过,看着一直陪在姑娘身旁的姑爷,香叶又嘿嘿的偷笑起来。 “你偷笑什么?”丹柳问道。 莫名其妙的。 香叶嘿嘿说道:“突然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 “坏的不去,好的不来。” “……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一样,一样。” 说话间,一个人冲了过来,在廊下伸手。 “香叶,给我杯水。”尺术笑道。 香叶笑着应好,给他倒水:“小心烫。” “好。”尺术吹了吹,一饮而尽递还给她,笑眯眯的多看一眼又走了。 丹柳沉默中打量着两人。 一百支箭射完,张汐音放下弓。 婢子就都过去,帮她擦汗。 初夏的清晨已有些许暑气,张汐音没穿外衫,走向段渐离。 “我回屋了。”她说道。 段渐离伸手撩开她脸颊的发丝,说道:“好。” 张汐音带着婢子回去沐浴重新梳洗,香叶手巧,挽了个好看的仙人髻。 “姑娘,这是正阳宫箱笼中的雕花翡翠红绿玉石头面,可要戴?”香叶问道。 前几日从宫中回来,那两大箱子都还放在侧卧的桌子上,里面的东西都打开查验过了,没有问题。 张汐音拿起簪子,笑说道:“宫中簪娘所出,手艺真好。” 不过。 把簪子往台面一扔,张汐音说道:“不戴,挑别的。” 香叶重新挑选了一套戴上。 门外,紫苏抱着账本进来,笑容满面的。 “姑娘,所有的账目都填平了,您请过目。” 张汐音到书案前,打开账本看了看,点头。 “他们的能力如何?” “中上能力。”紫苏评价道。 张汐音点头。 “降为副管事,你再安排人接管他们原来的位置,让他们做协理。”她说道。 依照的是张家商行的人事职位和任务。 紫苏应是,又说了几个她认为可以胜任为管事的人。 张汐音一直看着她说,到最后笑了。 “姑娘?”紫苏有些忐忑。 “对自己有信心些。”张汐音说道:“你选的人都很能胜任,不过后面也需要查检。” 紫苏吐出口气,低头笑说道:“是,姑娘。” 被姑娘夸奖,是最叫人欢喜的了。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 “是。” 走出书房,香叶轻拍了下旁边的紫苏。 “还笑?”她说道。 紫苏顿了下,想要收起笑容来。 香叶倒是也跟着笑了,用胳膊撞了撞紫苏。 “你就好咯,能替姑娘办许多事,我对这些却是一窍不通的。”她低声说道:“我真笨啊!” 紫苏一笑。 “笨什么?你手巧,眼光也好,你挽的发髻别人都比不上,妆容也画得好。” 人各有所长嘛。 她们都是姑娘身边人,不管是做什么,只要姑娘需要,就是有价值的。 香叶听着就笑了。 是啊,她们都是姑娘需要的人。 —— 自解禁足后,一连五日,李皇后都没能等到温贵妃主动来送还后宫执掌权。 她气恼之余,不免担心这掌宫之权是不是彻底落在温贵妃的手里。 “娘娘,您也别乱猜,那温贵妃好容易得了这半年的掌宫大权,想来是不舍得,想多巴着一日是一日。” 吉嬷嬷低声说道:“她即便是不舍也是不可能的,只管让她拿着,那前朝的文官能任由她一直拿着不成?” 这话让李皇后眼睛一亮。 是啊,那到底是掌宫之权,温贵妃只是个贵妃,她李馨婉才是皇后。 执掌六宫的大权是她的,温书芯怎可能拿得去。 李皇后说道:“明日早朝,便让御史台那几个动动嘴皮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