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蜡烛已经过半。 凌熙赶路劳累,已经睡着了。 张汐音侧身看她的睡脸,心中透着几分软和。 凌熙能千里奔袭,从岭南赶来姜国找她,定然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她在这里的。 她都做了隐藏了,改变容貌一直躲在金盛楼里,凌熙又是如何知道她在这儿的? 心中存疑,也是不安。 她撑起身子,不忍心也还是开口问。 “凌熙,凌熙?” “何事?”凌熙掀了掀眼皮,还是没能睁开眼睛。 张汐音也不用她睁开眼睛,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儿的?” 凌熙说道:“有人送了消息,叫我们来束城,说是……司空家的。” 司空…… 这司空家,当真是在姜国无处不在了。 这就如同以前的大誉一样,姜国的人无处不在,若非动了大力气灭了这些人,大誉只怕已经走向灭亡了。 张汐音重新躺了回去。 “睡吧,我好困。”凌熙喃喃说道。 张汐音嗯了声,抬手轻拍她的肩膀。 “睡吧。” —— 第二日,花蕊照常出去叫人炖鸡汤,鸡汤里自然是加的补身体的药材。 有人跟踪,花蕊是不知道的,不过她一直都很明白,既然做这样的事情,便不能叫自己暴露了,否则性命就没了。 她买了东西,又去大夫哪里去问过,才回去熬鸡汤。 回到院子里开始炖,扭头看去,眼尾的视线里,门边有一道小小的阴影消失了。 她暗暗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心都到了嗓子眼。 熬好鸡汤,她端去那小院子里,得了允肯进门。 文熙鸢看到她来,面上神色都柔和了许多,叫一旁盯着的宇文擎也跟着放松几分。 到底是看在文熙鸢的面子上,他便没有多心。 一碗鸡汤,这次在花蕊的轻声细语下喝完了,喝完了,还说要吃肉。 宇文擎看文熙鸢胃口好了,也安心下来。 “你好好修养,为夫出去办事,晚些回来陪你。”他说道。 文熙鸢点头。 宇文擎出去了。 文熙鸢就跟花蕊说话,基本是听她说这束城的一些趣事,也会聊一聊如今姜国的局势。 安城那边已经被大誉和大梁两队军马占领,安城里面自然不好过,但周遭的几座城影响并不大。 亦或是说,对她们这样的人没什么不同。 “我们又何尝好过。”文熙鸢叹了口气。 她们,总是命不由己,需要为了自己的使命,献出身体,献出性命。 花蕊知道的不多,听她的话也只是安慰的说道:“好生或者,总会有好的事情发生的,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地方,过着安生的日子。” “说到这里,你们若是能离开这个地方,想去哪儿?” 花蕊笑说道:“听说浮生原很美,倒是想过去浮生原的。” 浮生原! 文熙鸢去过,那确实很美,大片的草原,还有新建的浮生城。 那是大誉的地方。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屋中的人忙了半天,终究走出去了。 趁着这个空挡,花蕊将新的帕子递过去,接过文熙鸢手里的。 “明日奴家就不来了,城门外,小心。” 文熙鸢点头。 城门外。 他们明日离开束城,走的是北城门,城门外显然已经有人埋伏好了。 花蕊能把这句话带给她,想来是大人他们安排的人,要杀宇文擎了。 想到宇文擎这些时日对她的关怀温柔,文熙鸢却并没有多少感动,而是恶心。 她一个十六七的女子,跟一个比她爹都还大的男人,还是姜国的男人,怎可能会有感情。 她心中冷笑,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对花蕊笑道:“这两日,多谢。” “夫人客气了,都是女子,自是希望夫人身体也是好的。” 花蕊拉了拉被子,起身施礼,退出去了。 刚出了院子,便有两个男人摁住了花蕊,将她抵在墙上,动起手来。 花蕊面色憋红难看,却只是咬着嘴唇没哼一声。 两个男人将她身上的东西都扒拉干净,只剩下亵裤和肚兜看到出了荷包之外,便只是衣物帕子。 两人只看了眼,再看花蕊露在肚兜亵裤外白花花的身子,面色就不对了起来。 瞧着他们神色,花蕊哪有不明白的。 她蹲在角落,说道:“大人,放奴家离开吧,奴家只是想赚点银钱。” “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把衣服脱了。” 两人沉声说着,伸手要去拉人。 这时,一个人急匆匆从拐角过来。 苏荣看到花蕊的模样,脱了外衣就过去披在她身上。 “两位大哥,放过她吧,她……她如今是良家了,不卖身。” 后面又跟来两人,其中一个是妓院的妈妈,上前就说了原由。 苏荣给花蕊赎身了,花蕊如今是良家女子。 良家? 姜国如今大难的时间,竟然还有人为一个妓子赎身? 两人看着苏荣,正要再说时,后面传来轻咳声。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冷声道:“只是让你们搜身,不是解决两腿间那二两肉的欲望,滚进来。” 两人不敢再说,进门去了。 苏荣拿起地上的衣裳披在花蕊的身上,帮她穿着。 花蕊眼眶是红的,却不发一语。 她虽是艺伎,但这种被强迫之事已经经历过许多回了,男人嘛,都这样。 可抬头,看着面前关怀的男人,她心里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荣哥哥。” “走,我们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好……” —— 临窗处,张汐音看着离去的牛车。 苏荣和花蕊不过是束城的两个过客,对她些许帮助,她也给予他们想要的。 各取所需,结果很好。 明日就是宇文擎和文熙鸢出城离开的日子。 张汐音说道:“让他们都小心些,别莽上。” 赵晟应是。 “司空家的人也在埋伏,或许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更想让宇文擎死。”他说道。 张汐音点点头。 司空弋因着梁丘孤乐中毒一事,对宇文氏恨之入骨。 她想要对宇文氏斩草除根,是因为宇文氏是幕后主使,也因为宇文氏想要动乱九州。 司空弋却不一样,司空弋是为了女人,为了心爱的女人要灭一国,一族。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