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音依旧睡得着。 她自己是逃不掉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照顾好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垮下来。 该吃吃该喝喝,休息也要充足,才能寻找最佳的机会逃生。 夜色浓浓,守在屋中的两个女官和两个女护卫醒来,到了换人的时候。 门口有人敲门。 起身开门出去,便是另外的四个人进来。 大梁皇帝心思不简单,从大誉一路来大梁的路上,照顾她的都是女子,从未让男子近身。 就连从霁王府将她带出来的那个刺客,竟然也是个女人。 这大梁皇帝到底有什么心思?不少人心中都是清楚的,只怕也是听着张汐音容貌绝色的传言,动了贼心吧。 张汐音重新闭上眼睛想要继续入睡。 突然,窗户边上有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像是被人丢了石子。 屋内新换来的女护卫上前查看,打开窗户却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有匕首忽闪而至,一下刺入女护卫的脖颈里。 同一时间,三根银针瞬发之时,黑暗中影子出现,迅速抹了余下两人的脖子。 还剩下银针射来时用手抵挡,银针有手掌的阻挡下刺入眼球,并未将人杀死。 她张嘴就喊了。 影子再次过去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处,然而迟了,虽然只是一声,却还是惊动了楼下的人。 而屋里,张汐音也在突变时坐了起来,看到手握带血匕首向她奔来的段渐离。 “快走。” 段渐离没有废话,扔了匕首之后将张汐音抱在怀里,迅速从窗户出去。 而这时,外面巡视的护卫也打了起来。 段渐离抱着张汐音落地之后,将她一转背在了背上,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后面有追兵,影子在拖延。 张汐音趴在段渐离的背上回头看去,黑暗中火光灼灼闪烁,影子,还有许多大誉的暗探在抵挡。 他们都是来救她的,可救她就会有为了救她而牺牲的人。 “抱紧我。” 突然,段渐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张汐音身体被抛了一下,人已经坐在马背上,面前是段渐离的胸膛。 张汐音没有多想,伸手穿过他的腰侧紧紧的抱住,呼吸着熟悉的气味竟矫情的觉得有些委屈。 不过她已经安安静静的,甚至都不说话。 段渐离骑马带她狂奔,后面追兵锲而不舍。 “阿音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马儿狂奔,风声呼啸中段渐离说道。 张汐音嗯了声。 颠簸中,他们不知跑到了哪里,马儿有路就跑,跑着跑着就到了密林深处,往上走,四处都是参天的大树,没了五六月的温暖,山中的温度很低。 张汐音开始发抖起来。 “夫君,我好冷。”她低声道。 段渐离回头看去,没有看到追来的追兵,但他不敢大意,说道:“抱紧些,出了这个山头就不冷了。” 说着,将身上的外衫拉过来尽可能的去盖张汐音的身体。 张汐音哆哆嗦嗦的拢成一团,抱着段渐离腰的两条手臂不断的传递着冷意的颤抖。 段渐离加快的速度,驱赶着马前进,马儿走得很艰难。 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竟看到了树叶上凝结的冰块,地上还有些许白色的。 是雪。 山中有雪,表示他们跑到了很高的上峰上,难怪原本宽叶的树木逐渐变成针叶松木。 段渐离驱赶马往山下去。 就在这时,有虎啸声传来。 虎啸声在山中回荡,马儿受了惊吓一跃而起后狂奔起来。 段渐离抱着张汐音的情况下根本拉不住马绳,两个人直接被甩了下来。 滚落在地上,倒是不疼,地都是松软的。 段渐离起身将张汐音扶起抱在怀里,问道:“阿音,有没有摔到?” 张汐音摇头,看着林中的情况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还有虎啸的声音,不过声音很是急促,应该是与什么在搏斗。 段渐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往马儿逃走的方向走。 “这里应该是大梁最高的东泰山,到底是不熟悉,就跑到这里来了。” 段渐离承认自己也有慌乱的时候,他当时只想带着张汐音往林中跑,跑到没人的地方潜伏想对策。 这是做斥候时训练知道的在敌方地界逃脱的方法。 地上是雪,树叶上有冰针。 张汐音牙关打颤,说道:“夫君,我们生火取暖吧,好冷。” 女子总是更畏寒的。 段渐离把她放下,扒拉地上的枯枝树叶成堆,点燃之后去找大石头围好,再找一些粗的树枝架起来。 不管生火会引来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取暖。 张汐音靠着火堆发抖,也帮忙捡脚边的材枝。 “你别动,我来就好。”段渐离将树枝放下,又脱一件衣服给她:“你披着。” “我没那么冷了,你穿那么少……” “听话。”段渐离坐下,从腰间的布袋拿出一个干饼递给她。 张汐音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连怎么走出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多久,还是要留点粮食的。” 段渐离塞到她手里,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取暖,说道:“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饿着的。” 他以前经常在这样的环境训练求生,并不难。 张汐音还是吃了,一夜起来她很饿。 吃了干粮,身体也没那么冷了。 段渐离便将火堆熄灭之后,用雪掩埋起来,扶着张汐音往山下走。 —— 另一边的山头,一个脸颊两坨高原红的姑娘眺望过去,又回头看后面跟着的爷爷。 “阿爷,那边肯定有人,我都看到冒烟了。” “哪有什么冒烟?这里是东泰山深处,方圆百里就咱们一家人,你可别看花了眼,把温泉烟看岔了。” 老人说着,突然愣住了。 “阿爷?” “娃儿,真有人。”老人盯着那半山腰移动的两个点点,说道:“娃儿,吆喝一声。” 小女孩立刻双手放在嘴边,喊道:“喂。” “再大点声,叫那两个人。” “喂,对面的人听到了吗?” “喂,对面的人听到了吗……” “听到的了吗……” “……” 山头之间声音回荡了好几次。 一直走了快两个时辰,冷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张汐音和段渐离惊喜的举目玩去。 远处的山头上,有人在挥舞着一支树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