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廊下，心柳疾步走来，纵使心急也没有跑动。 　　 来到门口，她跪坐下来笑道：“姑娘，王爷来了。” 　　 已经听到声音了。 　　 张汐音还在着装，香叶和紫苏巧手帮她装扮，再上颜色嫩红的口脂。 　　 紫苏笑道：“姑娘这样可好？” 　　 张汐音点头：“甚好。” 　　 紫苏和香叶的手艺专门学过，是极好的。 　　 纳征即文定，也称定亲。 　　 纳征时，两家族亲都要在，见证新人定亲。 　　 段家为皇室，到了年纪的人都是要外封出去的，故而族亲不在京中。 　　 不过这次请了任家的两位族亲，是任子洲的叔父。 　　 张家这边的宗亲也来了三位。 　　 各自见礼坐下之后，再叫人去小竹居叫张汐音出来。 　　 张汐音是不能主动出去的，需得等人来请。 　　 见到人来，她起身，仆妇婢女就都跟在后面。 　　 一路到正厅，张汐音迈步而入。 　　 段渐离站在左侧等她，眉眼弯弯笑意不挪半分。 　　 今日的阿音，很美。 　　 张汐音走到段渐离的身边，定亲便开始了。 　　 媒婆上前，将聘礼单子递出，女方这边看过聘礼单子，点了头就是满意。 　　 大家脸上都挂着笑，看着聘礼单子递回到媒婆的手中，随后念出礼单中大概物品。 　　 一应聘礼念就念了一炷香，媒婆口都渴了。 　　 念完端起茶盏灌了两口，笑眯眯的说道：“聘礼无误，见亲属，敬茶。” 　　 张寿安上前两步，抬手与段渐离揖礼。 　　 段渐离还礼后，跟着张寿安开始认人，祖父祖母，父母兄弟。 　　 段渐离认后，楚氏出来带张汐音认人敬茶。 　　 长辈会给出准备好的见面礼红封。 　　 认人敬茶之后。 　　 便是信物，也是定亲最后一环。 　　 定亲信物是没有固定之物的，可以是玉佩，可以是吊坠，亦可以是旁的什么东西。 　　 段渐离拿的是一对金镶玉指环，霁王太妃亲自准备的。 　　 拿出指环，段渐离握着张汐音的手，将其套入她的指中。 　　 两人眸光相对。 　　 段渐离说：“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卿永持玩，循环无终极。” 　　 张汐音拿起另一枚指环，也套入段渐离的手指中。 　　 “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她笑道。 　　 各自戴了指环，文定就是彻底的成了。 　　 家中早就备好宴席，两族前来的宗亲吃过饭之后就告辞回去了。 　　 黄氏准备了回礼，两个大箱子抬出去放上马车。 　　 张汐音站在廊下，与段渐离并肩而立看着宗亲离去。 　　 等人走后，段渐离说道：“日期我会让司天监那边尽快算出来的，到时候再送来给你们过目。” 　　 纳征之后是请期，请期由男方确定好迎亲的好日子，再送到女方这边征求意见，若是女方不同意便需要再择日。 　　 张汐音点头。 　　 人都回来了，张汐音和段渐离还有单独的话要说，便改去小竹居。 　　 现如今已定亲，准新郎是可以到女子的小院子坐一坐的。 　　 到了小竹居，段渐离忍不住打量。 　　 这是他第一次闺阁女子的小院，还是张汐音的小院，他不免多看，也想要看看她的喜好。 　　 张家有钱，张汐音也会赚钱，但她的小院却很雅致，没太多俗气的东西。 　　 一应的摆设也多以简洁为主，抄手游廊挂的是麻布垂纱，以同色的玉佩流苏点缀。 　　 “你的小院真好！”他笑道。 　　 这样的布置让人一眼便极为的舒适，置身更让人觉得平静。 　　 鼻息间能闻到一些淡香。 　　 张汐音笑说：“这些洛子都是用香料熏过的，别看瞧着雅致，但其实都很花钱。” 　　 张汐音可不会委屈自己，赚钱若是不拿来用，这些个钱赚起来也没什么劲儿了。 　　 段渐离觉得很好：“与你生活，定然很舒心。” 　　 张汐音顿了一下，微微垂眸掩去羞涩。 　　 两人到底没进屋中，在院中的垂纱布亭子面对坐下。 　　 仆妇婢女都退到远处，听不到他们谈话，但一举一动都是可以看见的。 　　 段渐离说：“再过十日就是永嘉出嫁了，永嘉出嫁之后，李氏就不再禁足了。” 　　 兄弟二人打算将计就计，如今李悦菀在冷宫中，人已经在逐渐替换了，他们打算逐步击溃。 　　 “国之颜面，是应该的。”张汐音说道。 　　 李氏谋算换子其罪也是不轻了，她与北凉皇帝有染之事更是不能被传出去，皇室颜面，大誉王朝颜面，亦或者说是男人的尊严都很重要。 　　 张汐音问起另一股势力可有什么方向。 　　 段渐离点头：“我本疑心是北凉的人利用李氏，后来发现北凉却是有意用李氏瓦解，但其实北凉之外的，可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张汐音 　　 “段氏的宗亲？” 　　 “亲王还剩下一个，但都承袭给郡王了。” 　　 先皇的兄弟一共五人，四个亲王都已经过世了三个，亲王承袭下去，会降为郡王。 　　 郡王依旧是四人。 　　 这四人中，不好猜。 　　 不过段渐离打算去找。 　　 “如此牵扯，只怕不好，先紧着李氏他们处置了，旁的应该不难。”段渐离说道。 　　 张汐音点头。 　　 说到这里，段渐离就笑说：“皇兄叫我们先成婚再说，左右李氏谋算二十年了，也不差这三五个月时间。” 　　 段渐离的年纪也不小了，大誉男子十六便可娶亲，大多十八娶亲，最晚二十。 　　 段渐离已经二十有三了，比起旁人，二十三岁的年纪，孩子都启蒙了。 　　 纳征定下。 　　 好消息传入宫中。 　　 彼时寿安宫里，锦阳长公主正送来一些礼物。 　　 她说：“我这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好的东西给他，这一箱子的东西，想请太妃帮忙转交。” 　　 霁王太妃不瞧箱子，只瞧着锦阳长公主笑。 　　 锦阳长公主被看得有些赫然。 　　 霁王太妃：“素锦，都过去十年了，你还不敢面对渐离啊？” 　　 旁边的华阴郡主听着这话，立刻竖起了耳朵。 　　 母亲和小舅舅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锦阳长公主沉默片刻，随后一叹：“那时是我不懂事，不如皇兄那般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他脸面，后来总是觉得后悔，却一直没能说。” 　　 “我可不给你送，你自个儿送去给他。”霁王太妃说道。 　　 锦阳长公主：“……” 　　 “我乏了，你们回去吧。” 　　 华阴郡主：“……” 　　 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