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施礼,说道:“女儿明白。” 誉泓帝其实想说让她不要听李皇后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明白,有些话说了终究无用。 誉泓帝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永嘉公主在身后施礼:“恭送父皇。” 微垂的眉眼敛着些许的冷光,什么不舍?什么靠山不过是虚言罢了,倘若真心爱她,又岂会让她去南胤和亲? 誉泓帝的话,永嘉公主是一个字也不信。 宫中忙碌,宫外则意外的宁静。 刑部。 宋鉴看着晴空中,有几朵乌云从远处飘来。 他到底不放心,低声道:“都盯紧了吗?” “大人放心,已布下天罗地网,任是再厉害的人来了也插翅难逃。”下属说道。 整个刑部大牢看似如常,但已布下重重机关。 而国舅府的人都在地牢的最深处,想要见到就必须要过重重关卡,见到了人,也未必能躲过后面的围堵。 隔着墙,外面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南胤的迎亲队伍已经往宫门去了,有百姓跟随者队伍看热闹。 吹吹打打的声音中,宋鉴却提心吊胆的。 过了近一刻钟声音才远去,而这时,有人来禀:“大人,来了。” 来劫狱了。 宋鉴立刻赶过去,还未到大牢,便看见立在廊庑下的段渐离。 宋鉴愣了下,匆匆过去施礼。 “王爷,您怎……”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不必着急进去,关门打狗,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刑部大牢是往地下修建的,而且只有一个通道。 之前四周都盘查过,并未有挖掘地道的痕迹,所以,对方想要救人,也只能从大门入大门出。 宋鉴冷静下来,忍不住叹道:“到底是紧张了。” 毕竟事关国舅,宋鉴不敢有任何松懈。 等待间,宋鉴便忍不住说道:“幸得王爷出手相助,若非有王爷,漫说如今,便是国舅府的罪证都查不到,是我等无用。” 段渐离转身,看着宋鉴。 宋鉴抱拳垂眸,很是惭愧。 “没有谁是无用的,本王有法子,却也需要人去做。”段渐离说道。 宋鉴心头触动。 这时,段渐离抬手示意。 身后,尺术和刀烈已经上前,宋鉴便也跟着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地牢的最深处牢房里。 五个身穿刑部狱卒服饰的人被抓住了,出去时,有人在清理地上的尸体。 国舅李荣寿看着被带出去的几个劫狱的人,眼中皆是绝望。 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爷,一共抓捕八人,杀死四人。” 十二个劫狱的,能抓到八个真是意外之喜。 宋鉴极其满意。 段渐离嗯了声,说道:“好好审他们,本王还有事。” 宋鉴等人忙施礼。 “恭送王爷。” 段渐离带着尺术刀烈离开刑部,一路赶到皇宫中,正好赶上永嘉公主和南胤太子在给誉泓帝行高堂礼。 段渐离坐过去时,李皇后看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寒意。 段渐离消失了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他做什么去了? 莫非,救兄长的计划失败了吗? 李皇后不敢问,强忍着难看的表情还要挂着笑容。 永嘉公主行礼之后,与南胤太子便出宫了。 段渐离在一旁相送,他身为叔叔,要送永嘉公主出城。 看着永嘉公主出了宫门,李皇后便哭着软倒下去。 “娘娘?”吉嬷嬷惊呼去扶。 誉泓帝见状,问道:“皇后?” “陛下,臣妾无碍,就是想到往后再也……”李皇后话语一顿,扭头无声落泪。 誉泓帝一脸的理解,说道:“送皇后回宫,传个太医看看。” 李皇后回到正阳宫中,立刻便一脸怒火的问:“可是失败了?” 吉嬷嬷摇头,她也还未得到消息。 李皇后坐在椅子上,看着铜镜中华贵雍容的自己,咬了咬牙。 能救自然是救的,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兄长,以前也是疼爱过她的。 若是无法救下,那便……不救了。 正阳宫解了禁足,宫女们可以随意进出,吉嬷嬷很快便得到消息。 而此时,太医来了。 太医给李皇后把脉时,吉嬷嬷候在一旁没敢说,等人一走,便低声道:“娘娘,是失败了。” “废物,都是废物,花娘子是干什么吃的?竟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吗?”李皇后脑仁疼。 之前是装的,这会儿是真真儿疼了。 那是她亲哥,亲哥啊…… 吉嬷嬷低声问道:“再救一次,一定能将国舅爷救下的。” 李皇后低声道:“还有什么机会?” “有,动刑之前。” 等行刑那日,还有劫刑场的机会。 李皇后这边在商量。 御书房里,誉泓帝也收到宋鉴递来的急奏。 奏报中提到有人劫狱,一共十二人他们抓了八个,不过审问还未有结果。 誉泓帝气笑了,将奏报扔进火盆里。 “陛下?”方凌盛担忧的喊了声。 誉泓帝起身,面上含笑的说:“正阳宫那边估计也收到消息了,方凌盛,走,去看看皇后。” 方凌盛喊了声摆驾正阳宫。 一声,便有耳报神急匆匆跑向正阳宫去。 —— 另一边,耳报神孙管家也把消息带到尚书府。 “果然劫狱不成的。”张汐音说道。 她不意外,有段渐离提前准备,若是这般都能叫那些人成功,那他们就真是无用的东西了。 孙管家:“只怕他们还会再来。” “来再多次也无用。” 张汐音并不担心,段渐离做事总是妥帖的。 —— 李皇后看着誉泓帝的关心,心中是万般难受。 她救自己的哥哥,却也知道定罪之下,是无法改变的。 沉默中,誉泓帝突然问:“方才刑部来急奏,皇后猜猜是何事?” 李皇后心中微凉,面上不显,她摇头:“陛下,臣妾猜不出来,总……总不会是兄长他们出事了吧?” “猜不出来啊?孤还以为你知道。”誉泓帝说道。 李皇后:“陛下,臣妾一直都在宫中,您也知道,贞儿刚出嫁,臣妾……” 她说到这里面色一转,眼中露出几分惊恐来? “莫非,是兄长想要逃狱?”李皇后说完,又抬手拭泪:“兄长,兄长他犯了那样的大错,臣妾自知该律法森严,不敢恳求陛下开恩。请陛下降罪,臣妾愿再禁足宫中,吃斋念佛替兄长所犯下的罪孽恕罪。” 誉泓帝看着她,突然就叹了声。 “皇后当真这样想?” 李皇后从床上起身,跪下说道:“臣妾所言皆是肺腑。” 誉泓帝点头,很是欣慰的伸手去扶李皇后。 “如此,皇后便继续在正阳宫中禁足吧,方凌盛,着人去华光寺请一尊玉观音来,也好让皇后替国舅消一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