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一晃八月末了。 九月到来,距离十月就在眼前。 李皇后心焦如火上焚,说是冷静,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兄长,儿时兄长的疼爱关心恍如眼前。 “娘娘,可不能乱了阵脚,冷静才是。”吉嬷嬷说道。 李皇后听了,只觉心中更是郁郁,嘴里都泛起苦来。 难道,她只能请那些人出手了吗? 为了兄长叫他们出手,若是暴露,只怕多年经营要功亏一篑。 可不叫,她的兄长就要身首异处。 李皇后心中煎熬。 吉嬷嬷说道:“花娘子这步棋,娘娘到底还是要信的,那可是北凉的暗探。” 李皇后转头看她。 “上次可不是失败了?”她冷声道。 吉嬷嬷讪讪,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李皇后面色微沉,忽的又蹙眉。 “如此,也是一个办法。”她说道:“就这样吧。” 非是不得已,万不能暴露自己最后的底牌。 霁王府依旧。 清晨,演武场里呼喝声不断。 段暄钰在两个多月的学习中,已很得进步。 段渐离教他练武也习文,从清晨来请安后便开始,练到傍晚日挂西山才回宫。 为此,王府在演武场旁边的屋子劈了个书房出来,专门给段暄钰用的。 段渐离极少外出。 张汐音除了回娘家也不怎么出门了,紫苏已经能独当一面,成了盛京城的总管事,很是有排面。 他们似乎与外界没了什么联系。 “…送去的拜帖请帖一一都被回绝了,是当真不出门啊。” “…到底是新婚燕尔,少不得要腻歪的…” “那倒是,听说可恩爱了呢,出门都要牵着手,霁王爷跟捡着宝贝似的…” 说到这处,几个夫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张汐音可是嫁过人和离出来的,一个二嫁的女子,霁王爷也跟个宝贝似的,真是好笑。 “…娘娘,您也请了霁王妃吗?”宋家夫人问道。 上座上,李皇后笑着点头,说道:“请了几次都被回绝了。” “竟是连娘娘的传召都回绝了,到底是不同了。” “莫不是记着之前……” “快别这么说。”李皇后摇头时,很是感叹的说道:“当初,到底是本宫思虑欠妥,也不怪王妃心中有怨的。” 众人听着,眼神到底不一样了。 三年多前张汐音嫁入定安侯府,可是有皇后的手笔,否则依着张家当时的态度,必不可能嫁女。 不过,到底过去这样久,定安侯府已经无人。 又嫁了王爷,还有什么好怨气的。 真是小家子气。 夫人们议论着。 殿外,温贵妃站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呦,皇后娘娘这里好热闹啊!” 迈步进殿,她施礼笑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李皇后眸色一沉,面上却只能挂着笑说道:“贵妃怎么来了?不忙吗?” 六宫之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温贵妃坐下,笑说道:“也是娘娘之前做得好,臣妾也不过是多看几眼,各自的事儿都好着呢。娘娘放心就是,您虔心礼佛,也好好养着身子才是,可不能再病下去了。” 她病? 她可没病,可温氏这贱婢总是叫太医院那边抓安神养心的汤药过来,叫所有人都以为她一直病着。 为此,陛下还来了几次正阳宫。 若非陛下来看望几次,她可不会任由温氏这般让人误会她病着。 李皇后心中恨恨,面上还要感谢温氏的关心和辛劳,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一朝禁足,事事不顺。 待夫人们都离开。 李皇后问道:“太子呢?” 太子虽也会时常来请安,可母子之间已不再从前,显得很是生份。 吉嬷嬷低声道:“今日是月末,有学考,太子在国子监呢。” 太子已经二十,可学海无涯,又是储君,便一直都留在国子监学习。 李皇后吐出一口气。 “若是他考的好,还能争点气。”她说道。 可若是考的如上月一样,连个段暄钰都比不上,当真是废物了。 吉嬷嬷:“娘娘,那是太子。” 再废物,也是日后的皇帝。 国子监里。 段暄钰第一个从考场出来,对门口的先生们施礼,便与内侍离开了。 对面的考场上,段暄鸣看到那白色的身影翩翩似的离去,握着笔的手都重了几分。 母后失宠,温贵妃夺了母后的掌宫之权,如今段暄钰也来踩他一脚。 这对母子,这对母子! 可恨,可耻。 —— “皇叔,皇婶婶。” 段暄钰施礼,笑说道:“侄儿有把握又是第一。” 他相信自己,更相信皇叔。 段渐离说道:“话不能先说,要等结果出来,才不会自打嘴巴。” 张汐音也是点头。 段暄钰应是,说道:“侄儿下次不会了。” 但他仍旧相信自己还是第一。 张汐音将手中的铁石放下,说道:“明日过来,我要带你出城去了。” 也该教导段暄钰一些民生了。 段渐离的教导很有成效,张汐音也自己在学拉弓射箭,准头越发的好。 耽搁两个多月,该到她教了。 段暄钰听得眼睛一亮:“皇叔也去吗?” 段渐离点头。 “去的。” 段暄钰激动的,忍不住问:“皇婶婶,是去的哪儿?” “济善庄,永和庄,都去。”她说道:“去五日。” 五日的时间教导,便需要去国子监那边告假,这不是事。 日暮时,段暄钰回宫。 他先去长盛宫拜见父皇。 誉泓帝看他整个人黝黑了许多,不过人精壮了,精气神也更好了。 到底是弟弟教导,果然不同。 他笑道:“你皇叔教你,你可觉得辛苦?” 段暄钰笑道:“不辛苦,父皇,孩儿觉得皇叔辛苦。” 誉泓帝哦了声。 “为何啊?” “孩儿蠢笨,皇叔教导孩儿颇废力气。”段暄钰说道。 誉泓帝就笑了。 “蠢笨?你这是故意说给父皇听的吧?今日月考,你又是第一个出门的。”他说道。 段暄钰嘿嘿笑着。 “陛下,太子请见。” 内侍过来传话。 誉泓帝笑容为不可查的收了几分,挥挥手道:“你回去吧。” “孩儿告退。” 段暄钰退出去。 誉泓帝才说道:“传太子。” 这个‘太子’誉泓帝每每心中复杂。 一个有段家血脉的子侄,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且,到底是不同的。 太子,已无赤子之心。 而他,也无了父爱。 段暄鸣抬脚进门。 “儿臣拜见父皇。”他躬身说道。 誉泓帝看着他似笑非笑。 “太子,坐下说话。” 段暄鸣再次施礼:“是。” 坐下来,气氛似乎如前。 段暄鸣看着誉泓帝的笑容,有些许的恍惚那些父慈子孝的场面。 或许真是他多心了,父皇仍旧是爱他的,并不会因为母后的错而迁怒到他身上。 可,他也非真的太子。 “月考如何?”誉泓帝问道。 “回父皇,发挥如常,不过听说九弟又是第一个出考场的。”段暄鸣说道:“皇叔真是会教人,父皇,儿臣也想和九弟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