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0章 生死不见
“主子!” 他倒下的时候,跟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慌忙扶住了他。 “您怎么了?”他露出了半张着急的脸,赫然是琴意,“主子?” 而他嘴里的人,除了秦灼,还有谁? 只不过,当初那个连发丝沾灰都会蹙眉的九千岁,如今只是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连带着衣摆脏了都已经全然没力气在意了。 “南疆……”秦灼哑声开口,急喘了两下,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有消息了吗?” “等我们到了,定然就有了!”琴意背上秦灼就飞奔向了远处,“主子,撑住啊!” 若是没有路途的伏击,他们会早半日到的! 如今,三日就这样耽误了两个时辰。 琴意急的通红了眼,一心只想快点到莫府。 深更半夜,他完全就是强行闯进去的,“我要见莫淮!” 莫家家主,哪里是一般人想见就见的。 不说仆从,就是宋即安也不会允许! 他远远一箭就射了出去,“杀了!” 意料之外。 他百发百中的箭,竟然没射中! 只听锵,箭就歪了。 宋即安咦了一声,好奇的看向琴意背着的人。 这挡着脸,看不见,但真厉害,都快死了,还能拦住他的箭。 他刚准备再射一箭试试,一道身影徐徐而来。 宋即安错愕道:“哥,是不是吵着你了?我马上就解决哈。” 莫淮抬手,飞到了琴意身旁,看了眼秦灼,“快,他不行了。” 琴意双眼血丝遍布,咬紧牙关,忍住惊恐,跟上了莫淮。 宋即安稍微迟疑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 三年内力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不止要修炼三年,但莫淮却说给你给了。 而如今,不管多少内力,对于秦灼也不过就是杯水车薪,坎坎能撑几天罢了。 秦灼有了些力气,就暂未让琴意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二人。 莫淮靠坐在一旁,手里习惯性把玩着酒葫芦,“受人之托,一次最多只能给你续命三天。” 三天时间,秦灼连凉城都走不出去,更别提遥远的幽州了。 “这与我们之前的交易不甚一致。” 莫淮点头,“和你相比,我会更听她的话。” 她是慕清,不提名字也都默认了。 “我是按照她留下的锦囊行事,之前我并不知晓。”莫淮坦荡的解释,“她也许希望你等等她。” 这内力,并不是莫淮的,而是慕清以高价在黑市购买的。 有些亡命人,都快饿死了,这一年两年的内力要是能换取高昂的金钱,能活下去,没人不愿意交换。 甚至于,他们都是抢着来。 莫淮不过就是刚好能收集起来罢了。 为的也是这一天。 “三日,已是多谢。谢礼,不日奉上。” 秦灼吝啬于开口,说罢就要起身。 莫淮抿唇,用力按住他。 还没碰到,秦灼已经扶开。 莫淮知道秦灼非要离开的决心。 莫淮只是无奈。 秦灼脚步未停,和一次又一次离开一样头也不回。 莫淮按按生疼的眉心,“秦灼,她远比你以为的更爱你。” 秦灼应当是听见了,他仍旧是没有回头,就像是他一次次的决绝,绕是说再多次慕清,他都这么无动于衷。 他当真能不在乎? 慕清为他做的一切,他当真猜不出? 秦灼智多如妖,当真能骗过自己? 莫淮越想越多,不禁自嘲起来。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罢了。 他暂且只需要按照慕清的要求来。 她这般了解秦灼,或许她也想到了。 “哥。”宋即安瞅瞅四周,“秦灼走了?” “恩。” 宋即安蹙眉,郁闷的不行,“他是有多想死啊……” 这话多少有点不好听。 他就是生气,“在一起就这么难吗?非要生死不见,神经病……” 莫淮抬眼看了他一下,宋即安撇嘴,“我又没说错,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要这么搞啊,他明明能天下美人全都要,非要来回折腾。” 宋即安想了一年了,这问题都没想通,“哥,你说说,秦灼到底为什么啊?” 隔了好一会,莫淮放下了酒壶,淡声道:“大概是真得没法在一起吧。” 到头来,莫淮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宋即安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 “主子,非走不可吗?” 琴意担心秦灼的身体,几次都想让他等等。 万一有了慕清的好消息,秦灼是不是会放过自己?让自己少点折磨。 “幽州等不得。” 幽州那里,有太多人等着他救命。 这残破的身子能撑到,秦灼活着的传闻留下,就是给他们一份保障。 那里也是秦家最后的护身所了。 长埋在能庇佑她家人之地,他已经是满足了。 是了。 为何要诸多要求呢? 能靠近她,就已经是老天垂怜了。 秦灼仰头,望着夜色。 本还精美的容颜再次被那些可怖的黑色脉纹爬满。 他早就习惯于这千刀万剐一样撕裂的痛。 但此时也有些站不稳了。 秦灼几乎要摔倒的时候,琴意再次扶住了他,“主子,您……” 琴意最是听从命令,但这一路来,劝阻的话还是说了千千万万遍。 再这样下去,他致死都见不到慕清了。 幽州离这里不止万里啊。 即将出城门的时候,秦灼推开了他,“好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主上!” 琴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让卑职跟着您吧!” 大漠的风吹起秦灼身上厚重的披风,露出他带有浅浅暖色的眼,“琴意,凉城诸多事宜,就拜托你了。” 这样,他就再没有后顾之忧,能一人独往幽州了。 琴意望着秦灼一人一马消失在狂沙中,双眼通红,“您……您明知道去幽州就是死路一条啊……” 猎鹰此时落在琴意面前,他颤巍巍的解开上面的信筒。 上面只有一句话:夫人失去听觉。 书意说过,慕清每失去一个感知,记忆就会被抹除一次。 如今,她听不见秦灼这名字了,不出一月,这个名字就再也不会让她有丝毫感觉了。 琴意死死握着这信,痛苦的咬紧牙关。 爱,是让人如此痛苦的事吗? 是痛到连旁观者都要感同身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