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一个人。” 　　 阿欢听见慕清的低喃，剧烈的咳嗽了好久。 　　 慕清恍然反应了过来，慌忙帮她顺气，“你可好些了？” 　　 “你刚刚好点了，为何乱动，不怕再伤到骨头！” 　　 慕清柔声说着，渐渐严厉，忙给阿欢检查起身体，发觉又有骨头错位了，她脸色都变白了，“你就不能爱惜些自己！” 　　 阿欢沉默了一下，指尖勾住了慕清颤栗的指尖，“我怕你丢下我，我害怕会一个人死在这里，发臭发烂……” 　　 “闭嘴！”慕清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凶完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她喉咙翻滚了下，微微克制着情绪，吐了口气，稍稍冷静了些，“我不是故意语气重，我是不喜欢你这样，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是个人！” 　　 慕清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 　　 她无力的按住了眉头，苦涩的自嘲了下，“我都做不到，怎么就硬生生要求你了。” 　　 慕清咬咬唇，把阿欢按在了床上，“我去煎药，你不要动了。” 　　 “你还在发烧……” 　　 “嗯，我会连着自己的一顿煎。” 　　 慕清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衣裳被拽住了。 　　 她就是不回头，也知道是阿欢在撒娇。 　　 这女人，她们不过初次相识，自己对她怎么就狠不下心肠？ 　　 “我一会就来。” 　　 “清清……” 　　 慕清一只脚都踏出去了，阿欢还软软的喊她。 　　 她不得不回头，“怎么了？” 　　 “外袍拉上。” 　　 慕清一怔，这才发觉两人刚才拉扯时，自己宽松的衣裳松动了，小半个肩膀都露着。 　　 她失笑。 　　 她竟然被阿欢气糊涂了。 　　 吃了药，两个人都有些困顿。 　　 阿欢不撒手，慕清就和她挤在一起，盖了一床被子。 　　 慕清就是顾着阿欢，还是忍不住靠近了她。 　　 阿欢微微偏头，能看见她熟睡的容颜，唇角不禁慢慢扬起来。 　　 雨声阵阵，慕清睡的有些不踏实，时不时轻颤，指尖下意识就搭在了阿欢的腰上，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她怀里。 　　 “清清……” 　　 “阿容哥哥……” 　　 虚空中正想落下的手就这般僵住了，到了唇边的血气久久不能压下去。 　　 心脏传来剧烈的撕扯感，瞬间要她昏厥了过去。 　　 “阿欢？阿欢？阿欢……我在……你醒醒……” 　　 慕清醒来时，脸边上都是血！ 　　 阿欢突然毒瘾发作，让她的经脉都碎裂了。 　　 她呢，竟然睡的不省人事！ 　　 慕清着急的要命，从没这么害怕过。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要怎么救人！ 　　 好在理智尚存，阿欢没事！ 　　 三天了，她再不醒就麻烦了！ 　　 “阿欢！快醒醒！” 　　 “清清……” 　　 慕清惶恐万分之时，听见了阿欢的声音，她的心停滞了，她双眼发红，眼泪瞬间就溢了出来。 　　 “你吓死我了！” 　　 慕清拉着阿欢的手放在脸庞，眼泪顺着她的手指流进了手腕里。 　　 滚烫的温度灼伤了阿欢…… 　　 阿欢的手没了力气，静静的望着慕清，“别哭，我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慕清心上瞬间就撕裂了一个口子，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窒息，眼泪不受控制的决堤，她咬着唇，莫名的情绪蔓延，她竟是哭的更厉害了。 　　 一滴滴滚烫的眼泪腐蚀着阿欢的手背，她慌乱不能自己，想说什么又戛然而止。 　　 慕清当真哭了好久好久，直到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意外的踏实，甚至梦见了一场身临其境的婚礼。 　　 醒来的时候，慕清甚至恍惚了下，以为身边平稳的呼吸就是自己的夫君。 　　 “秦灼……” 　　 脱口而出的秦灼，让慕清顷刻间就清醒了过来。 　　 “真是要命……” 　　 每每想到秦灼，慕清都觉得心下苦涩。 　　 她从前到底是多爱这个人，以至于灵魂都记着了。 　　 “你从外边来，是不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啊……”说着，慕清也觉得可笑。 　　 天下这般大，一个人罢了，怎可能谁都知道。 　　 慕清轻叹着起身，下意识摸了摸阿欢的额头，发觉很烫，她慌忙就起身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欢高温不退，慕清干脆就睡在了她身旁照看。 　　 一天天下来，她睡的越发安稳。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阿欢能动了些，慕清会打开窗户，和她一起看外头飞下来的散落露珠，偶尔想起沐浴在清雨里，别样的温柔。 　　 “你闻见花香了吗？” 　　 慕清突然问了一句，她嗅了嗅，“真好闻，从前都没发现。” 　　 阿欢睫毛轻颤，微微侧脸，温和的凤眼露出些涩然，“我没看见花。” 　　 “我肯定，有的。”慕清枕着手臂，饮着药茶，格外肯定。 　　 “你不是嗅觉不好？” 　　 “所以……有些在意。” 　　 她很想知道是什么花，她好喜欢。 　　 “等你好了，和我一起去找吧。” 　　 慕清突然拉住了阿欢的衣角，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阿欢连忙缩了回来，慕清却没发现她的紧张，“好不好？” 　　 “……” 　　 慕清额外用心的照料她，平日里，阿欢什么都会应她的，很乖很听话。 　　 “阿欢，好不好？” 　　 阿欢咬唇，为难的错开眼，不敢看着她。 　　 慕清早就发现了她的小习惯。 　　 她好像也很喜欢自己的脸。 　　 阿欢一躲，慕清就捧住了她的脸，离她近了些，“阿欢，我看不见，你当我的眼睛好不好？” 　　 慕清摸索着她的唇角，指腹轻轻碰着她的脸颊，沉迷着这漂亮的骨相，不惜撒娇了起来。 　　 “欢姐姐，这么小的事，真就那么为难你吗？”慕清洋装了下委屈，阿欢轻叹着应下了，“带你去。” 　　 慕清噗嗤一笑，双臂环住了她的脖子，“你对我真好。” 　　 阿欢紧绷的唇角慢慢松动，她低声说道：“你下回别乱喊。” 　　 许是想到了什么，她提醒了句，“我不算什么好人……” 　　 慕清听见，轻轻抬头，一双黯淡无光的眼里倒映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我应当也不是。” 　　 慕清迟疑着说了出来，指尖话落在她的锁骨上，“我喜欢你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