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逐渐走近,虞星痕抬头,看到一双军靴,往上,是沈长风苍白的脸。 他对扶着他的副官吩咐:“厚葬老人。” 副官应下,让人过来把老人的尸体抬了下去。 虞星痕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依然红着的眼眶盯着他看,半晌,忽然笑了:“沈长风,我忽然后悔了,我不该跟你合谋试探唐月逢的。” 他的唇色很白,脸颊透着病态的红,他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早知是她?” 虞星痕被搂入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脏怦怦的跳动着,比以前轻了很多。 她道:“试探了这次,你的毒没有解开,我还害死了一个老人,如果不是我,这个老人最起码不会死于今天。” “你倒是多情。”沈长风问:“你什么时候察觉唐月逢有问题?” 她抬起头,眼眶含泪,望着他时,有种楚楚动人的美:“眼睛需要多瞎,才能看不到明面上的刀?是你过于信任她,又或者是说,过于信任自己。” 她从他怀里挣出,面色冷静下来,沉沉的说道:“我不信你自己没有察觉,你很早就察觉了,是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应付,所以你任由她到处祸害人!” “哈。”沈长风扯唇笑了:“你今天像个火药桶似的。” “不是我火药桶,我是真想不明白,沈长风,做这一场戏,你要查什么?如果不是唐月逢无意间说出我没来时她没有机会,我来了之后她才有机会的,我压根意识不到这点!” 沈长风的面上含着笑,他轻轻招手:“宝贝,说话就离我近一点,你离太远了,我听不清。” 虞星痕凑到他耳边大吼一声:“你到底想把多少人算计进去!” 他被震得皱眉,不由分说的伸手抓住她,吩咐道:“扶着我,我走不动。” 虞星痕要挣扎,他立刻威胁她:“你别动,我要是再吐血的话,你就丧夫了!” 她才不管这套,他又冷声道:“我吐就吐你身上。” 她一僵,他再接再厉:“就算你躲我也让副官抓住你吐!” 虞星痕不躲了,老老实实扶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 唐月逢被两个士兵摁住,狼狈的半俯首,发丝凌乱,死死的盯着他们。 虞星痕看到她这副样子,心情大为舒畅,沈长风站定,淡淡的道:“嫂嫂,此事我不会追究,你将解药交出来。” 不会追究?虞星痕心头一跳,想到枉死的老头子,心头恨意翻涌。 果然在他眼里,他的嫂子,只要不做危害到他的事情,都可以算没发生吗? “交出解药也可以,你把这个贱人杀了!” 他皱眉:“嫂嫂,我赎你无罪已经是极限,不要让我动刑。” 唐月逢眼珠转了转,此刻她丝毫没了之前的优雅端庄,如果说之前她来虞星痕这里耀武扬威像极了威武的孔雀,现在就像极了被拔光毛的家鸡。 “我要好吃好喝,我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 沈长风眉头皱的越发深,他点点头,勉强道:“好。” 唐月逢笑了一声,道:“解药我藏在我的金枝簪子里了,里面有一个中空的空间,就是我头上这支。” 虞星痕这才发现唐月逢头上的金枝簪子,簪子周身都有股润滑的光,枝头立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凤凰的肚子非常饱满,羽鳞可见,想必解药就藏在肚子里了。 副官伸手拔下,恭恭敬敬的递给沈长风,沈长风把玩了片刻,却递到了她手中。 “你拿着,等取了解药,这个簪子就由你处理。” 这支簪子是慈溪用过的,做工考究,如果融了,实在是浪费。 虞星痕接下,故意对气得冒烟的唐月逢道:“这是你丈夫给你的吧?哎呀,现在到我手里啦!” 唐月逢动了动唇,忍下了说出的话,恶毒的盯着她。 她让沈长风先上了车,转头从后面的车里拽出唐月逢,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唐月逢被打的晕头转向,扬声要骂人,却看见她眼底冰冷嗜血的光,硬生生吞了下去。 虞星痕打的她鼻青脸肿,这才将她放开。 副官在一旁看的战战兢兢,有意劝阻,却被她的气势所震。 虞星痕打完,气势汹汹的瞪了副官一眼,转头拉开车门,上了车。 沈长风淡淡的问:“做什么去了?” “打你心上人。”她笑容满面,心情很好的凑近他,说:“我不仅要揍她,我还要她给老爷子偿命!” 沈长风墨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他犹豫的问:“那是你亲爷爷?” 她愣了愣,摇摇头。 她的亲爷爷,她早就不知在哪里了。可能跟老爷子的孙女一样,被倭寇所杀,也可能在某个地方颐养天年,这谁知道呢? “那你跟我这么凶干嘛?”他伸出手掐住她的脸颊,把她脸颊掐的鼓鼓的,他看着想笑,却忍住,看着她被迫堵起唇瓣的可爱模样,恶狠狠的说:“你是我的人,只能替我打抱不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