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没有刻意去听，只是他走过来时还是听到了‘再说’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见过两人相处时，他一直这么冷淡，差点以为他们分手了。　　 离开小酒馆期间，林嫣得知了男孩叫林陆，是酒馆老板的儿子，天生患了一种脊髓炎导致的瘫痪，现在已经八岁，但因为身体不便没有学校肯收留，就在家自学。　　 他说周肆越经常来教他学习，空了也陪他打游戏，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哥哥，还说也很喜欢她。　　 林嫣产生了一种同情，但她自问做不到周肆越这么尽心尽力，因为她自身难保，这世上苦难的人那么多，他们只不过是众生之一，难以渡人。　　 相反，她对周肆越有了一丝好奇。　　 放荡不羁，或赤子之心，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　　 那晚，是周肆越送她回校。　　 林嫣第一次坐他的后座，因为没有把手可以握，所以要么抱他，要么抓他衣角。　　 对男女肢体接触，他看上去没什么忌讳。　　 也是，他本身就对女人来者不拒。　　 林嫣没有抱他，只是轻飘飘地抓着他的衣角，周肆越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机车开出去那刹，林嫣还是惯性地靠到了他的背上。　　 清冽的气息灌入她的呼吸，男生野蛮生长的骨骼铬到不应该的地方，让她脸上发烫。　　 一路上车速都很快，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　　 也许他喜欢这种生死时速，但林嫣心惊胆战了一路，抓着他衣角的手心都出了汗。　　 自然，也被迫靠在他的背上一路。　　 后面，她就没有其他心思，只希望赶紧到学校，就怕一个不小心和周身疾驰的车擦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到学校那刻，林嫣觉得自己历劫一样腿软地从他的车下来。　　 周肆越看着她脸色发白，后知后觉地抬了抬眉，极其懒散地咬着一根烟，“吓到了？”　　 林嫣有很多抱怨想说，但看在他是行走的金钱份上都忍了，她嗓音轻淡，“你女朋友肯定不喜欢坐你后面。”　　 她故意提舟卓染，给他一种自己很在意舟卓染的错觉，男人都喜欢被重视，包括不经意吃醋这种小伎俩。　　 “她从来不坐。”周肆越磕了磕烟，因为他没有给这个机会。　　 难怪，他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林嫣眼睫轻煽，今晚的‘请客’结束了，得为下一次的见面下钩子，她抬眸直勾勾盯着他幽眸，“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我很开心，只是这次请客你什么都没吃，下次我找地方。”　　 周肆越没答应，也没拒绝。　　 林嫣当他默认，相处一个月多少了解他的脾性，不喜欢的他一个眼神别人就不敢靠近了。　　 她冲着周肆越笑，不似以往的淡然，多了一丝甜媚，“那我先上去了。”　　 周肆越看着她这个笑容，眼睛黑如海底深处暗礁，低眸呼出一口烟。　　 下一刻，林嫣去而复返，回来时步伐近乎小跑，有些气息不稳，“我的包，还在你车里。”　　 周肆越给她打开后座，拿包给她。　　 正好林嫣俯身去拿，两人撞了个正着。　　 只是很轻地掠过他的侧脸，她脸上起了薄红，不像平时的淡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嫣下意识说了句，如果她不凑过去，两人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意外。　　 确实是意外，因为她鉴情有三不碰，其中一样就是接吻。　　 周肆越抖落烟灰，不在意地轻声哼笑，“不用道歉，上去吧。”　　 林嫣看了他一眼，这样的意外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毕竟放浪形骸的人哪里会害羞。　　 ……　　 下次的见面隔了一段时间，有时候太急会适得其反，欲擒故纵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周五晚上，林嫣早早下课回了寝室。　　 她在做课题，放松的时候无意间刷到朋友圈。　　 舟卓染发了一张图，是一盆绿萝放在书桌电脑笔记本旁边。　　 附字：　　 【不知道是哪个不要碧莲的狐狸精送我男朋友的，好贱。】　　 林嫣看到这条朋友圈估计有很多人回复，虽然她只能看到舟卓染的回复。　　 舟卓染：我现在气得手都在发抖，问他室友也不说。　　 舟卓染：他是受欢迎没错，但他从来不用别人送的，这盆绿萝一直没扔，这不天天看着睹物思人？　　 舟卓染：我肯定给他扔了啊，就是踩烂了他又能说我什么，我才是他女朋友！　　 下一条朋友圈马上跳了出来，还是她的，图片是一盆折断的绿萝扔在垃圾桶里。　　 配字：　　 【祝天下所有小三妈妈病逝，爸爸出轨^_^】　　 林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朋友圈，如果只是那盆绿萝，她怎么对待都无所谓，唯独这句话不能容忍，哪怕是为了钱。　　 她正要打字的时候，这条朋友圈突然被删除了。　　 林嫣才从脑子一热反应过来，刚刚差点就直接和她承认了。　　 现在想来，比起这么一句话，钱更能解决她的现实问题。　　 林嫣，以前比这更差的待遇也不是没碰到过，你还不至于失控。　　 ……　　 此刻，东区1栋男寝。　　 舟卓染也不知道是给了宿管阿姨什么好处，才破例把一个女生放进狼群一样的男寝。　　 她刚刚发完朋友圈，身后传来周肆越漫不经心问她做什么，吓得她手滑删掉了刚刚那条朋友圈。　　 舟卓染立即恢复小鸟依人的小女生，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刚刚这盆绿萝上有一条小虫子，吓得我失手打翻了，就扔垃圾桶了，我再去买一盆放你寝室好不好？”　　 娇滴滴的声音，仿佛要将他缠住一样。　　 周肆越掠过那盆被踩烂的绿萝，没有生气，毕竟无关紧要的东西，“一点辅导员过来查寝。”　　 “那你陪我去小卖部嘛，人家特意来一趟找你呢。”舟卓染放柔语气，一脸期待看着他，试图牵他的手。　　 周肆越不冷不淡抽离了手，懒笑，“陪不了。”　　 舟卓染咬唇，看着他打开笔记本在做课题，也没办法继续待下去，那次吵架后一直冷战，她主动放下面子来找他，他怎么不肯放下那股自傲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