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惜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心，轻声问：“在想什么？”　　 花翎烦躁地直接把脸埋进身边人怀里, 闷闷地传音道：“荆楚会不会把琉璃塔的事告诉其他人？”　　 如果被人知道空间法器在她们手中, 说不定会来抢夺。　　 花翎胡思乱想了一堆，越想越烦躁, 毛茸茸的脑袋在程素惜怀里蹭来蹭去。　　 程素惜明白她的烦恼，心中却有些好笑, 耐心解释道：“这样做对荆楚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他还要随我们一起去越州大陆寻琉璃夫人。”　　 “可是琉璃夫人不是背叛了他……”花翎抬起来，眨巴眨巴眼睛，这荆楚竟然如此想得开？　　 程素惜叹了口气, “以荆道友的性格，此事或已成为了他的执念，必定是要当面问个清楚。”　　 花翎觉得他有点可怜, “自古多情空余恨”，痴情人最容易变得偏执。不过……“万一荆楚发现琉璃夫人早已殒落, 岂不是更受打击？”　　 “你觉得琉璃夫人真的殒落了吗？”程素惜摸着怀中人毛茸茸的小脑袋, 笑着问道。　　 花翎一愣, “琉璃夫人如果没有殒落, 怎么会把琉璃塔放到紫海里？她舍得？”　　 就算琉璃夫人不记旧情, 这琉璃塔也算是一件极为珍惜的法器了。她们本以为琉璃夫人特意将琉璃塔放在紫海中吸收空间之力, 但程素惜炼化琉璃塔时, 却并没有感受到琉璃塔上有残留的神识，所以这个推测早就推翻了。　　 如此一来，还是琉璃夫人殒落的可能性最大。　　 程素惜道：“虽说天道对异界修者的约束力极大，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花翎睁大眼睛：“还有这种办法？”　　 “当然，肯定要付出些代价……”程素惜见少女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继续往下说，坏心眼地故意卖了个关子，直到少女缠着她的手臂摇了摇，才笑着将答案说了出来，“夺舍。”　　 花翎茅塞顿开。　　 在越州大陆也有不少修者会培养数名资质上佳的炉顶，就为了寿数将近时用于夺舍。偶尔也会有些“倒霉蛋”，到头来被炉顶反杀。　　 花翎自然是对这种行为不齿，但这的确是可以暂时瞒过天道的一种方法。　　 不过，就像程素惜所言，这般做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首先，夺舍就等于要舍弃自己的修为，而修士最看重的便是修为。其次，夺舍之人虽然因为境界还在，重修的速度比常人更快，但是渡劫时会面对威力更大的雷劫，可谓是九死一生。所以，除非迫不得已，没有修士愿意选择夺舍。　　 至于琉璃夫人会不会选择夺舍，花翎设身处地一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她，说不得也会动心。　　 两人边游边聊着天，忽听北冥域主说已经到了空间裂缝附近。　　 “不能再靠近了，”北冥域主在数丈外就停下了身形，看向程素惜道：“不知道程道友用何办法修补空间裂缝？”　　 当初，程素惜以帮忙修补空间裂缝换取进入冥极殿的机会，现在该到了她完成承诺的时候了。　　 程素惜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待我前去一试。”　　 说完双腿发力，朝着空间裂缝所在的位置游去。　　 北冥域主连忙提醒道：“空间裂缝附近吸力极大，程道友小心不要被卷进去！”　　 “域主请放心。”　　 程素惜从前方传来的声音淡定而又从容。　　 见北冥域主觉得程素惜有些过于莽撞，心中做好了一会儿出手搭救的准备，反倒是一旁的花翎笑着劝道：“我家道侣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北冥域主不必担忧。”　　 上古令可是连上界的仙人都要争抢的存在，上面记载的功法更是精妙绝伦，不过是个空间裂缝而已，花翎相信程素惜的本事。　　 见花翎也如此有信心，北冥域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另一边，程素惜已经靠近空间裂缝，放出神识探知一番。　　 这里的灵力非常混乱，从空间裂缝中还传来一阵猛烈的吸力。　　 也许是有琉璃塔的护持，之前穿越程素惜穿过空间裂缝时并没有这么。没想到如今仅是在入口处，便已经逼得她不得不运起全身灵力与之抵抗。　　 程素惜蹙了蹙眉，她曾经修补过沧澜秘境法则的残缺，空间裂缝的本质其实是对法则的破坏。若是把这一部分破坏的法则补全，按照理论来讲，应该就可以让空间裂缝消失。　　 但在这之前，她不能浪费资源。　　 程素惜将琉璃塔琉璃塔放了出来，操控它吸收空间裂缝中的空间之力。比起琉璃夫人，程素惜的控制力更为强大，因而并没有出现被空间裂缝卷走的危险，而是在混乱中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待到周围的空间之力吸收的差不多，程素惜收回琉璃塔，然后开始修复裂缝附近的法则。　　 比起沧澜秘境那种需要创造新法则的情况，修复无边海域破损的法则，对程素惜来说反而更容易一些。其实，早在进入冥极殿之前，程素惜便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毕竟这是一个绝佳的练手机会。　　 程素惜修炼上古令的时间虽不长，但她本人悟性极佳，又有沧澜仙帝点拨，进境十分迅速，对天道法则的理解已经初窥门径，只是目前的修为跟不上境界罢了。　　 看着眼前的空间裂缝，程素惜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幽深黑亮的瞳孔内有无数金色的符纹飘过——那是上古令中记载的上古文字，每一个字符都带有玄妙之意。　　 而透过这些字符，程素惜看到了被空间裂缝撕裂的法则，她双手结印，开始一点一点补齐其中已经消失的部分……　　 ……　　 由于周围的灵力过于混乱，花翎无法用神识察看道侣的情况，但她能隐约感知到程素惜的状态非常稳定。然而，就当她放下心来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波动。　　 花翎这些时日训练出来的战斗意识立刻发挥了作用，她毫不犹豫地双腿用力一蹬，快速向左侧游去。只见一道硕大的黑影恰好从她刚刚所在的方位掠过。转身一看，发现攻击她的竟然是一只脑袋畸形硕大，尾巴带锤的水兽。　　 不对，花翎眼神一凝，这气息不是普通水兽！而是水魔兽！　　 下一秒，花翎的猜测便被证实。　　 只见攻击她的水魔兽头顶出现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还在咧着嘴喋喋笑道：“你倒是躲得快，瞧这细皮嫩肉的，一口吞掉确实有些遗憾，要慢慢品才好……”　　 花翎被她恶心得够呛，用神识探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北冥域主那边也遭受了水魔兽袭击，其中几人来不及反应，竟然被水魔兽咬断小腿、手臂，血腥味在四周海域扩散开来。粗略估计了一下，包围他们的水魔兽至少有数十只之多，而且各个实力不低。　　 怪不得这么嚣张。　　 花翎心道，要多尽力多拖延一段时间，以免影响惜惜那边修补空间裂缝。　　 为了速战速决，也为了避免消耗太多灵力，花翎直接从空间戒子里拿出一叠符箓，趁着那水魔兽废话之际，一股脑打进它硕大的口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