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鲜血签下名字,应该是为了证明这番话的真实性和重要性。 华夏的文字对外族人来说算是很复杂的,想及特伦皇后在灯下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写下这些字,再咬破手指签下名字的场面,星澜心里非常动容。 她确实很早就看出特伦皇后在外貌上的不一般,但一直没问,也是不喜欢对他人的外貌评头论足。 比起普通特伦女性,皇后的背脊更直,肤色更浅,五官也更柔和,或许也是因为这些,特伦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击败情敌,封为皇后。 而且她也比大多数的特伦人更聪明。 在皇帝还在学习华夏发音的时候,皇后就已经会写简单的华夏字了。 没想到她竟然是特伦和莫尔莱的混血。 还特意提醒星澜千万警醒莫尔莱人。 但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塞到她身上的? 星澜非常确定今日早晨起床的时候,身上是没有信的,但到船上就有了,一定是两人分别的时候特伦皇后趁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塞进她衣服里的。 那时候她故意问星澜与戟辉和流萤的羞羞事,时不时摸摸她的腰,时不时掐一下她臀部…… 那会星澜还觉得她太过热情了,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用心良苦。 莫尔莱人吗…… 星澜几乎没怎么和莫尔莱人打过交道,只有之前她和贺圣朝去晋国向段玉泽发难的时候,曾经俘虏过两个莫尔莱贵族,一位公爵,一位皇帝的表姐。 公爵已经受刑死了,表姐则一直被关押着。 确实在她的印象里,莫尔莱人就是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 战场上,莫尔莱人基本不出面,出了事也第一个投降。 战场外,他们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出卖盟友。 正因为这样,他们一直被忽视,华夏似乎只把特伦和阿佛尔当做敌人。 星澜也是一样,到现在都还在琢磨如何击垮斐嘉,而丝毫没挂念过同是敌人的莫尔莱人。 如果特伦皇后所言非虚,那莫尔莱人的阴谋只怕已经趁这段时间扩张起来了…… 星澜在房间里思索一阵,决心取出笔纸给贺圣朝写信,一个是问下他晋国和莫尔莱的情况,二个是提醒他莫尔莱人的阴谋。 但这里是海上,写完了也不能直接寄出,只能等船回了梁国再寄出去。 提及贺圣朝……星澜其实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 主要她这段时间满华夏的跑,从晋国到卢国又到齐国,齐国更是边境、码头、皇城到处换地方,还为了打敌方一个出其不意,故意隐藏行踪……贺圣朝哪怕给她写了回信,信使也很难把信送到她手上。 希望那家伙一切都好。 …… 写完了信,也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星澜觉得船舱里有些气闷,主动到甲板上散散心。 今天海上天气不错,阳光照到身上暖暖的,迎面的风里带着海水特有的海腥味,不过星澜自幼在海边长大,早已熟悉了这些味道。 很小的时候她就能独自在近海处游水了,那时候母亲还夸她是大海的女儿,被星海好一阵嗤之以鼻。 颠簸了这么久,想到能回梁国见见家人,心情也不禁好上了许多。 左右在这船上是做不了什么事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阵。 “流萤,你在做什么?看海吗?”她看到流萤一直站在船舷边,面朝大海的方向。 “陛下出来了?”流萤似乎很专注,刚发现她,“臣在钓鱼。” 他的语气很平静,不过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了,目光也时不时偷偷往星澜脸上瞟。 “钓鱼?”星澜起了兴趣,“钓上来什么了吗?你没有钓竿呀。” “海上钓鱼,不一定非要钓竿。”流萤说着,向星澜展示了他手上的一圈细细缠绕的银线,线的另一端自然挂着饵料沉在海里。 和江河里钓鱼不一样,海钓时因为船和海水都不是静止的,不用钓竿,线也可以拉到很远。 “能钓的起来吗?” 星澜没想到流萤还有这个技术,她从只知道流萤会下河扑棱鱼。 流萤侧过身子,给她看脚边的箩筐,里边已经有几条扑腾的小鱼了,不过星澜叫不出名字。 “来了——”流萤突然收紧了银线,不住的往回拉扯,眼见银线已经紧绷的发直了,他用力向上一拉,一条银灰扁平的鱼破水而出,摔到甲板上。 “哇!”星澜从没见过这种钓鱼法,忙替他捡起鱼,丢进箩筐里,“你是不是每次放线都能钓起鱼啊?” “自然不是。”流萤腼腆的摇头,“偶尔也有鱼逃脱。” 他看见星澜望着一旁的钓鱼工具,满脸的向往,鼓起勇气问:“陛下想试试么?臣可以教您。” “好啊!”星澜高兴的点头。 她也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流萤教自己,想着万一他又说什么“臣技艺不精,不能教陛下钓鱼”这种鬼话,她还得想法子说服……没想到他主动提了。 感觉流萤现在的改变好大啊。 她好喜欢。 “是要先缠线吗?”她兴奋的从工具堆里捡出一团银线。 “等一等。”流萤轻轻牵起她纤长的指尖,细心的用手帕给她掌心包了两层,再一圈圈的缠上银线,“这样就不会被银线刮伤手了。” “可是你没有包啊。”星澜指着他的手。 “臣皮糙肉厚,不碍事的。”流萤为她整理好工具,上上鱼饵,“可以放线了。” “怎么放怎么放?”星澜激动的问,“直接扔进去吗?” 流萤走到她身后,像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上前贴近身体,一手扶住她的纤腰,一手握上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道:“臣教您一次。” 星澜不自觉地红了老脸,还没反应过来,就任由流萤甩出了她的鱼饵…… 这,这哪门子事?流萤什么时候变这么撩了?还知道搂抱着她钓鱼?这么多人看着呢…… 要知道她虽然是个容易在情事上害羞的人,但很少在流萤面前害羞,因为他经常呆呆的,也不敢擅自僭越,属于星澜在他面前脱衣服也不敢乱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