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元白笑道:“行吧,你不乐意要我省着充国库不也挺好。” 李温棋再度松了一口气,眼前伸过来叶满藕节似的小胳膊,上头印着一个红红的印,“这个印章印出来也是小狐狸!” 李温棋抓着她的胳膊摸了下那凹痕,无奈不已,“你不嫌疼么往自己肉上印。” “一会儿就消失了,我没用力。” 李温棋见她玩那印章那么上瘾,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一盒印泥给她。 叶满一时性质高昂,路过的白灰墙上都有她留下的痕迹。 “你这到处印是留记号呢?小心被人当成小贼抓起来!” 叶满回身想要反驳李温棋的话,不留神就撞在了一个路人身上,手里的印章直接戳在了对方崭新的衣服上。 叶满慌忙站稳,看到对方的腰带上留下了一个糊了一半的狐狸,手里攥着印章暗自心虚。 李温棋连忙跑过来拉过叶满,朝对方道了歉。 路人也没多计较,拍拍衣袖便走了。 “看你还只顾玩!”李温棋拉紧叶满的手,把那个印章没收揣进了自己袖子里。 yīn暗的天色像一块cháo湿的厚布,拧在一起眼看就能滴下水来。 两人紧走慢走,还是被雨淋了一瓢,只能跑进路边的茅草亭里避一避。 他们出来倒也备了伞,只是先前起身给忘在茶楼了,等下雨的时候才想起来,回去取也是晚了。 “冷不冷?”李温棋抓着叶满的双手搓了搓,用掌心的余温包裹着她。 叶满呵着气摇了下头,没让他把披风也给自己。 李温棋这时候总是qiáng硬得很,一把给她披上连带把人捞过来,“小火炉乖乖地别动。” 叶满莞尔,便将披风往开张了一下,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彼此传递着温暖。 此时的雨虽然冷冽,在这一隅之间,叶满也觉得无比温暖。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也不知道明平那小子会不会想到出来接我们。” 叶满看了看雨势,其实也不算大,便道:“要不我们快些跑着回去吧?” 李温棋自己倒没问题,就是怕叶满着了凉受寒,正犹豫间听到哒哒的马蹄声挨近,宣元白从马车上探出一个头来,手里拿着他们的伞,“还好把你们追上了……” 宣元白话音刚落,马车蓦地咯噔了一下,一边的车轱辘直接陷进了泥坑里,他人都险些从车窗里颠出来。 李温棋不免叹了口气,这人到底是来送伞的还是添事儿的? 他看宣元白那皱眉纳闷的样子,也知道指望不上,只得挽了袖子去帮他修车轱辘。 叶满接过宣元白手里的伞,踮着脚撑在李温棋的头顶。 “回去等着。”李温棋轻推了下她,她就像块棉花糖一样,一下又黏回来了。 “越来越不听话了。”李温棋捏了下她的鼻尖,知道她对自己也有着“投桃报李”的心意,便不再qiáng求。 李温棋在江湖上跑习惯了,可谓是个十全能手,不多时便把车轱辘修好了。 因在泥水里踩着,他身上除了被叶满打伞遮着的脑袋,已没有一处是gān的了。 宣元白十分抱歉:“只是来送伞,倒给你们又添了麻烦。”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李温棋藏着话没说,接着他递来的手巾不客气地擦了擦沾了泥水的手。 “那你们快回去吧。”要是半路又坏了可就不好了。叶满觉得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宣元白看了看他俩,道:“先送你们回去吧,这雨越下越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 李温棋看了下抱着手臂的叶满,没有拒绝宣元白的好意。 到了无梅山庄,天色已然不早,李温棋怕再耽搁一阵,放宣元白主仆二人回去也不放心,在他婉拒入庄之后也没qiáng留。 望着马车朝着大路上远去没有走岔道,李温棋才与叶满转身步上梅花树夹道的石板阶梯。 叶满撑开伞,还努力往李温棋头顶罩,李温棋接过来给她打上,道:“我这遮不遮也没差了,快些进去吧。” 叶满拎起裙子就要快跑两步,看到自己腰带上的装饰掉了一边,又回头去看,“我的小金鱼掉了!” 李温棋一晃眼,叶满已从伞下跑了出去,再来不及张口,就见她呲溜一下滑倒,往底下滑了一截。 李温棋吓了一跳,连跑带说:“跑什么跑什么!摔疼了没有!” 旁边都是草皮,叶满倒是没觉得怎么疼,只是雨水浸湿泥土黏糊糊的,她撑着两手爬起来,鞋子跟裙子都湿了,手里抓着捡回来的小金鱼也成了一个泥疙瘩,荷包里的珠子洒了出去,落在泥里成了泥呼呼的。 被泥巴糊了,叶满鼓着脸有点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