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是你么?”我问了一句,可是脚底不停,一直往走廊深处跑,可是没人回答我,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你真是愚蠢……跑吧,反正你也没机会跑了,哈哈哈……” 笑声狂佞入耳,我听得耳膜臌胀臌胀的,拼了命跑,但那声音犹在耳边她却没有半分动作,此时,我心中已经肯定就是春晓了。 到了墙边有楼梯,我转身往下,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身后十分清晰,“秦帧,跑啊……继续跑,继续跑……” 心中虽然慌乱,但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我心头闪过,被我准确的抓住了,我现在如刀俎鱼肉,可春晓似乎没有半点要出手伤我的意思,一直在追着我跑…… 吓唬我么? 想到这,我顿时停下来,身子往前一倾,手掌反推墙面站稳身子,我转身,目光冷冷的看向身后一片漆黑,“春晓,出来吧。” 身边的温度徒然低了一些。 “怎么,不现身?”我也不知道跟谁借的胆,就那样靠在墙上,目光薄凉,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 果然,一团黑雾裹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有低低的声音:“秦帧,韩晓宇死了。” “嗯。” 那声音似乎蒙了一层水汽,“她怎么能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我都还没有见到她,她怎么就死了呢……” 我有些奇怪,“既然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你看不到她呢?” 按理来说,都是鬼魂,怎么会碰不到呢,没想到春晓轻哼一声,“我又没办法离开这里,我上哪里去找她。” 好吧,我心中无奈,春晓一直站离我几步之外,她说:“我就想见她一面,心愿一了我就会离开,也不会继续缠着你了。” 我皱眉,“我凭什么给你做这些?” “你不做也罢,反正受苦的也不是我。”语落,眼前的黑雾悉数散去,只剩我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空荡的黑夜,外面一轮月亮凄清的挂在天上,而我心中忽然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的感觉是对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一直到下午苏楠带我去打了一针退烧才好了一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有时候还会做噩梦,梦里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一直站我床头掐我脖子,我能清晰的意识到是鬼压床,但那种动弹不得的恐惧感却一直折磨着我。 呼—— 醒来的时候脸上一片汗水,我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寝室里都没有人,想起来春晓的话我仍旧心有余悸,若是我不完成她的心愿,我势必也会给她折磨成神经衰弱的。 我把护身符仔细的挂在脖子上,打算去一趟医院,韩晓宇死得古怪,从那个视频之中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有问题,脑中仔细过了一遍,但我很悲哀的发现,对于那个视频,我记住的并不多。 在校门口碰到阿一,他好像在等人,见到我的时候打了一下喇叭,我回过头,他伸出来脑袋,“秦帧,你去哪儿?” “市中心逛逛。”下意识的,我没想告诉他。 阿一似乎信了,比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晚点给你打电话。”他似乎有事儿,我也没多想,点点头,拦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到医院是三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我大学四年身体一直不错,没想到最后这一年招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医院的次数都赶上我进食堂了。 我到先前韩晓宇所住的病房,这件事情的后续我没再问,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怎么处理的,而今我也就只想把我自己的麻烦解决妥当了。 病房里似乎又住进去了一个病人,看模样有三十多岁,我敲了一下门等里面应门之后才进去,眼珠骨碌碌的盯着四周看,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感觉。 奇怪,我心底下琢磨,背后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美女,你找谁?”我回过神,有些尴尬,虚虚的笑了一下,“啊,我好像走错了。” 说着,还拍了一下脑门。 我推门出去,心中还是一片迷茫,在这个房间里我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舒服,按照先前的经验,若是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应该感觉到不舒服才对,还是……我低头看了一眼脖子里挂的护身符,莫非是这个玩意儿替我挡灾。 唉,心中叹一口气,护身符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摘的话没人护我周全,不摘的话根本就没感觉到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 正纠结,背后听见有人喊我,“秦帧。” 我转头,脸上僵了一下,随即扯开一抹笑:“是你啊。”来的是江涵,林一的那个大学同学,没想到又在这里碰见他了。 江涵跟阿一几乎一般高,我站到他嘴巴的位置,模样虽然没有阿一打眼招人,但挺帅的一个小伙子,眉间总是带着一抹笑意,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有些距离感。 “你这是?”他指了一下病房,又指我,“又生病了么?” “呃……前几天发烧,所以今天过来看看。”脸上一热,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说谎,估计现在脸红到耳根子了。 江涵看我一眼,倒是笑着说:“嗯,看起来有些严重,脸都红了,要不我带你过去打一针退烧。” 这下,我更无地自容了,天哪,给个地缝让我钻吧。 见我这样,他倒是不继续下去了,掩唇轻咳了一下,说:“不逗你了,哪天阿一得空了,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先忙,我去查房了。” 江涵朝我点点头,居然绕开我走了,留我一个人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谁给我解释一下。 遇到江涵纯属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韩晓宇的事情我也没半点眉目,是不是白天阳气重,所以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想到这,心中也暗暗拿了主意。 我在外面晃荡了许久,一直到六点过,又低头往医院走,白天人来人往,比市集还要热闹,到了晚上总算安静一些,人流也没那么大了,消毒水混合着许多药水的味道,让人心中不安。 依旧是那间病房门口,这次我没靠近很多,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拿手机刷网页刷微博,一直到七点外面天见黑了才抬头,大部分的医生护士都下班了,但医院中依旧忙碌。 奶茶见底,我吸干净底下的珍珠,这才悠悠的起身,扔到垃圾箱中,手机嗡的震动一下,来电显示的是阿一。 我接了,他那边有些吵,声音传过来有些听不清:“阿帧,你现在在哪里,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跟同学吃了,你自己去吧。” 那边默了一瞬,我接着说:“阿一,帖子的事情今天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你啊,只是……”我舔了一下嘴唇,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阿一打断我:“行,既然你吃过,那就算了,我先去吃饭。” 我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茫然挂了电话。 我往病房看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一丝道不明的不安,越是靠近那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越是明显,惨白的灯光总是冷森森的。 这栋楼的走廊不算特别宽敞,两边是门口相对的病房,电梯间正对着导医台,几个小护士在聊天,而原先韩晓宇在的病房就是在这个廊子的尽头,旁边临着一个阳台,此时阳台上的玻璃门关起来了,能从这里看到外面建筑都亮起灯,天已经全黑了。 医院里灯火通明,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生死在这里是司空见惯的,没有谁能跳脱开,或者说生死的交替给医院蒙上一种神秘的氛围。 我慢慢走近,明明才七点多,但我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一下,心里慌得很,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靠近门边,我故意往阳台上走,身体忽然一冷,就是那种大冬天开门冰渣子往衣领里灌的感觉,冻得哆嗦哆嗦的,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里面有东西,我几乎是立刻得出来的结论,耳边空寂,一下就失去了所有嘈杂,手机又震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我愣了一会儿,没想去接,但这个铃声不依不挠,断了之后又打进来,没有办法,只能接了。 “喂,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我咕哝了一句,正想挂,那边忽然笑了“你好。”声音像是经过变声处理,机械,诡异。 心咚的一下提起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头发发麻,“你是谁?” “我是谁……嘻嘻嘻。” 神经病,我暗骂了一句,并不打算和他继续扯犊子,那个声音忽然说:“你要挂电话么?” 什么,我转头往四处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害怕,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一点抖,“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糟了,那个发帖子的变态,那个声音处理过,我根本分不清男女。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害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