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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方尖碑 一十四洲 2820 2024-07-11 01:09
   女皇说,圣子居住的地方被许多修士与修女严密守护,他们无从接近,所以没法告诉他们什么有用的情报。如果郁飞尘没有见证那场祭祀,或许就信了,但是正午的时候,修士与修女全部前来参加仪式,即使守护圣子的人没有全部离开,周围的防守也会略有放松。   他不相信他们连潜入一个地方都做不到。就算不是有意误导,也至少有所隐瞒。   至于隐瞒的原因,他心中也有大致的猜想。   他来到碎片世界,或者说碎片副本,不仅要做到逃生,其实还要执行永夜之门的解构任务,也就是要尽最大可能探查这个世界的结构,解开谜团。而守门人,也说过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他说,你所追随的,是这个宇宙纪元里,疆域最为辽阔,力量也最为强大的主神。这句话其实不只是在强调主神的力量,还透露出一个消息——在永夜之门外,还有别的与主神类似的存在,那么自然也就有了别的信徒。如果大家的目的都是解构,那就不仅要自己努力完成解构,还要防止别人获得解构的线索,以免谜题被他人提前破解。   圣子居住的地方,是神庙的最高处。一个洁白的方形殿堂,上方有高高的尖顶,尖顶在很多文明中都有相同的意象,那就是崇拜太阳。甚至,就连创生之塔的方尖形状也是如此。   殿堂外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修士或修女的影子。   郁飞尘走上石灰岩阶梯。走近了,他才看见,高耸的拱门下,一个白袍棕发的修女,手持一根雪白的蜡烛,正面带忧愁地望向前方。   白袍,黑袍,不同的袍子,在这座神庙中,又意味着什么?   郁飞尘走上前去,那名修女也看到了他。   “于斐骑士长,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她说。   这场景,似乎……曾经见过。   两天前的晚上,他和白松攀登到阶梯的尽头时,那名斗篷老人说的是什么?   ——“于斐骑士长,白恩骑士,你们终于来了。大家等你们很久了。”   两种相似的场景叠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但修女的下一句话又将对话拉回现实。   “可是,路德维希教皇没有与您一同前来吗?”   作者有话说:   cpf+1了。   第43章 燃灯神庙 14   真正的教皇和他的骑士长, 到底有多形影不离?甚至连神庙修女都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过,修女的这句话落下,郁飞尘就知道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圣子和教皇确实相识。如果不是出于这个猜测, 他也不会这么直接就走到圣子门前。   骑士长按理说应该跟随教皇, 为了最大限度保证自己不违反规则, 他还是伸手取下衣领上的荆棘花书签。   于是郁飞尘把书签又别了回去,道:“他暂时有事在身, 派我先来。”   听完这句话,修女眼中流露出看到救星一般的神情:“珊莎说在神庙中见到了外来人的踪迹,我想那一定是你们来帮助圣子。圣子殿下曾经说, 只有路德维希教皇与于斐骑士长才是他最真诚的朋友。”   郁飞尘点头, 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虽是白天, 修女仍然持蜡烛带路。   穿过拱门, 前殿中央一字排开四支极其高大的蜡烛,最中央有空隙。每支蜡烛都有一人高,烛体雪白, 火焰明亮。这地方的地板是水晶制的,透明地板下还有隔层,在下方燃着璀璨的烛火。再加上四周和天花板上许多吊灯的光线, 真正让所有影子都消失了。   看来,为了防止圣子被恶灵所侵害, 神庙做足了功夫。   穿过最前方教堂一般的前殿,就来到了圣子的寝室。宽阔的房间中央, 璀璨的烛光由远及近拱卫着一个方形的水晶床。水晶床上躺着一个白袍的人, 想必就是圣子。郁飞尘走近。   床上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穿着雪白带金色太阳纹饰的袍子, 有一头深红色的及肩发。他就那样静静躺着璀璨的水晶床上, 闭着眼睛仿佛沉睡。   但是,却有一个黑铁长尖刺从他白皙的脖颈一侧斜捅出来,形成一个狰狞的血洞。周围血肉外翻,半结着痂。一个白衣白发的修女正在为圣子擦拭渗血的嘴唇,并为他换下血污的垫布,一边换,一边流泪——正是他们那天在湖边见到的祈福修女。   “珊莎,我带于斐骑士长来了,”带郁飞尘来的那个棕发修女说,“你总在圣殿里不出去,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他。”   白发修女珊莎看了郁飞尘一眼,或许是认出了他就是湖畔的那两个人之一,忧愁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郁飞尘则看着从圣子脖子里斜穿出来的那个黑铁长刺,眉头蹙起。这样的角度难以想象,只可能是一个极长的黑铁柄从左边腰际刺进去,穿过几乎所有重要器官,然后再险险擦过心脏,继续往上刺破喉管,最后从脖子的右边上侧方穿出来。   “让我看他的伤。”郁飞尘说。   白发修女低头,伸手揭开了圣子身上的被单。   伤情果然如郁飞尘所料,那东西就是从左腰际斜斜捅进去的。但造成伤口的东西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什么铁尖刺或黑铁柄,而是一个——铁烛台。   神庙里烛台的形制是一个托盘上面铸造一根顶端尖锐的铁刺,蜡烛插上去,就能牢牢被固定住。而现在,这个尖刺直接把他们的圣子戳了个对穿。   神庙里的人大概是不敢把这玩意拔掉,所以连铁刺带托盘带圣子一起放在了床上。也是,这种程度的伤,如果直接拔刺,估计真的就内脏大出血暴毙了。   郁飞尘是个很难和别人共情的人,然而此时看着圣子,面对着这种程度的伤情,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心理上的诡痛,仿佛看到牙签捅进指甲缝的情景一般。   白发修女再次给圣子拭去嘴角的鲜血。烛光下,他皮肤因失血过多,苍白得几乎剔透。   郁飞尘将圣子上身的衣袍也掀开,十七八岁,还是个孩子,胳膊上有严重的烫伤,单薄的胸膛上全是黑紫泛青的淤痕和点点尖刺状淤迹,是体内出血,然后在皮肤下凝结的迹象。   郁飞尘:“怎么出的事?”   “那天的早上来得很迟,凌晨,我们醒来,发现浓黑之幕又升高了许多。我们心中满是忧愁,出去对着天空祈福。圣子依然在前殿里为卡萨布兰念诵祷咒。我们出去的时候,前殿中央的大烛才刚刚燃到一半。可是,珊莎总是牵挂圣子,她在祈福的半途往回看,却发现前殿的烛火几乎全都灭了。”棕发修女说。   白发修女珊莎接上了她的话,说:“我立刻向那里跑去,却有一个黑影在从前殿冲出来,消失在外面的树影里,我认出那就是传说中只在黑暗中出没的恶灵。等我……等我进到前殿,就看见蜡烛几乎全部燃尽,圣子已经……”   她哽咽了一下:“他已经变成这样,烛台也被打翻,倒在地上。地上全是血迹,圣子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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