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以君王为首,鲜红士兵们向安菲一拥而上! 两条现下忠心耿耿的恶犬各咬住了一只鲜红士兵,创造了空间,安菲偏头,君主的长刀重重砍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刹那间火花飞溅,一次过后,安菲并不和君主正面交锋,身形轻盈移向右侧,君主攻击再至的时候,他扳过最近处鲜红士兵的刀柄,使它与君主的长刀悍然相撞,两把刀一前一后又砸在墙上。 不知道是他们砸上去的力度太大,还是隔壁又有了别的动作,墙壁的颤动一时间更加剧烈了。 君主的目光从安菲身上移开,看向那堵岌岌可危的墓墙,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竟……敢……” 长达十秒钟的注视后,他竟然反手收刀,不再攻击安菲。士兵们也都在那一刻收手。 安菲依旧看着君主。下一秒,他看见君主面色沉冷,将刀柄狠狠砸向墙壁。 一下,又一下。 那不死的躯体有着比鲜红色士兵更强大的力量,整座墓室又似乎被他的意志所贯穿影响,墙壁摇动的幅度愈加危险。安菲审慎地往后退了一些。 墙壁晃得越来越厉害了,不全是因为自己在拆断锁链的缘故,郁飞尘想。 他手下动作不停,把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鲜红士兵按在锁链前,割开它的身体放血。另外还有三只鲜红士兵已经彻底死去,躯体堆在角落。 鲜红的血液融断漆黑的锁链,郁飞尘解救着被封印的人,直到绝大多数锁链都垂落在地。墓室岌岌可危,已经像是处在剧烈的地震当中了。此时,困住那人的只有两条呈“X”形的锁链,它们没有那么粗,但效果最为明显:一条从右肩穿到左边肋下,另一条从左肩穿到右边肋下,将这人死死钉在中央。 将手里这个士兵也丢去角落。墓室的天花板已经开始碎裂,避开落石,郁飞尘走到那人近前。 那人深深看着他。是一种郁飞尘有点熟悉的神情,像是经常从高处看人那样。 他用钻石匕首比划着最后的锁链,第二次问了这句话:“你是谁?” 那人依然只是回答他:“是剑的主人。” 一直背着那把大剑的是武士。 郁飞尘淡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收回匕首,转身走向那柄深插在地面的大剑。大剑与石质地面的交界处严丝合缝,如同已融为一体。 “——为何不为我解开束缚!” 郁飞尘握住剑柄,那上面已满是裂痕。 “这不是……你能拔出的……” “必须……由我亲手……” “为什么?” “这是只属于我和……他的应许之物。” “是吗。”郁飞尘平淡应道。话音落下他收拢五指,看不出用力的痕迹,大剑晃了晃,拔地而出,被郁飞尘轻描淡写握持手中。 “不可能……!” 那人蓦然抬头死死看着郁飞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郁飞尘手指拂过黯淡陈旧的剑身,他没说的是,第一眼看见这把剑,就有种想拔的冲动,就像看见安菲发尾那个小卷的时候,总是很想拽一下那样。 咚,咚,咚。 落石不断,本已十分剧烈的晃动加上隔壁传来的疯狂的撞击,这面墙已经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 墓道的全部结构此刻也浮出水面,在最初那一点分开成两条彼此对称的通路,最后又汇合于尽头。 尘灰弥漫,郁飞尘猛地后退几步! 墙壁轰然倒塌,视野还没恢复清晰,就看见正前方一个挥刀人影正向他冲来,长刀以巨力呼啸砍下! 郁飞尘:“……” 刚在墙后看见小郁的身影,就见君主发狂似地冲过去砍人,安菲目光一凝。 漂亮的眉眼霎时冷若冰霜,神色里隐约透出怒意,他抬手,将圣杯用力掷地! 圣杯落地,一声奇异的声响,不大,但异常空灵。 君主蓦然回头! 就这回首的一瞬间他已失去所有先机——郁飞尘手中大剑赫然洞穿了他的胸膛。 尘埃落定。 君主的身体重重倒地。 那贯穿了心脏的伤口处没有任何血液流出,皮肤却从那里开始腐朽脱落,血肉迅速干涸,露出森森的骨骼,长生未死的君主身上,留存至今的生命力竟开始飞快流逝。 正对着的墙壁最中央,那被锁链禁锢之人的胸膛里,发出了低沉愉快的笑声。 第247章 君主墓 终 郁飞尘拔出剑, 把尸体翻了个面,让君主正面朝上。死气爬上君主的脸庞,他的眼睛却缓慢看向发出笑声的人。喉头抽动, 似是想说什么。 那人亦看着他。 一个长久的、无比简单, 又像是无比复杂的对视。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021号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了门口。 “好热闹。抱歉……我好像来晚了。” 没人理他。 安菲走向郁飞尘。 “圣杯让君主远离死亡,为什么这把剑却可以夺去他的生命?”他的目光在墓室里扫过, 若有所思道:“所以说,被杀死的人究竟是谁?嗯……被囚禁的又是谁?” 郁飞尘用剑尖指了指倒地的君主:“他是骑士。” “武士。”安菲用十分严肃的语气纠正。 难道有什么区别? 郁飞尘提剑走向被锁住的那位:“国王得到圣杯,长生不死。他把圣杯里的水分给了他的武士, 所以武士也一直在。活得太久, 他变成暴君。最后武士勒死了他, 成为新的君主。” 也许没勒死, 国王是不死之身,最终只能以重重锁链囚禁。“勒死”是一种修辞。 “真遗憾。”安菲看向倒地的君王,“看来, 当初的武士,最后也成为了一样暴君。” “国王想解开锁链,用这把剑去向武士复仇, 所以他骗我说,他是武士, 第一次刺杀失败了,现在要拿起剑去继续杀死暴君。” 国王:“……我并没有这样说。” “暗示也是一种说。”郁飞尘以大剑拄地, 继续道:“他说他是这把剑的主人, 这一点倒没有骗我。” 一直由武士背着的剑, 就理所当然是武士的所有物么?可身为武士, 他的一切, 包括他自己都隶属于那位君王。尤其是—— “这把剑是武士向国王宣誓效忠时用的。它是一件带有誓约的物品,所以,也可以说,它是国王的剑。” 安菲轻点头:“因为立下了誓约,所以武士永远无法用这把剑杀死自己的主人……所以他最初才选择用锁链,而不是用剑。相反,当他做出背叛之举,这把剑却可以将他处决,甚至能够越过圣杯的力量剥夺他的生命。” 短短几十秒之间,曾经的武士,现在的君主——他的华袍已化为尘土,俊美的面容迅速腐朽,化为狰狞的骸骨。在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刻,他也只是看着墙壁中央,喉骨动着,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被锁住的——真正的君主与最初的国王,居高临下看着武士的枯骨,他缓缓勾起唇角,笑容冰冷而疯狂。壁画中暴戾近于疯狂的君王放轻声音,低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