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手紧紧的抓着桌子，指尖一片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卫宴，声音没之前那么冷硬。 　　 “卫爱卿，你真要杀了朕？仅仅因为朕灭了卫家全族？” 　　 “可你能否替朕想想，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身边没有一个可信赖之人，朕也想信任卫家，于是给了兵权，任由卫家越发强盛，可是百姓拥护卫家胜过拥护朕，试问，历朝历代哪一任帝王能接受？”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朝廷里排挤卫家的人太多，若是保住你卫家一脉，你们前往边塞，可留在朝廷里，被朝堂为难的是朕。” 　　 卫宴沉默不语，冷冷的看着他：“说完了？” 　　 他手中的匕首微微抬起来。 　　 皇上眸子一睁，立刻说道：“昭然，昭然喜欢你，为了找你甘愿终身不嫁，顺天侯原本不愿意，是朕护住了昭然，这才让她一直等着你。” 　　 “卫家势力土崩瓦解，朝臣不会再为难你，朕任由昭然去找你，是为了让她把你带回，这样，你就可以娶了昭然，朕力保你们夫妻，留住你卫家血脉，并非要赶尽杀绝啊。” 　　 “朕对你处处留情，莫非你不知吗？你现在恩将仇报，想必卫老将军在地底下纵观全局，百年之后也绝不会原谅你的。” 　　 “他忠心朕一辈子，你要把他拥护的君主杀了，你就不怕百年之后，你下去，卫老将军不认你吗？” 　　 眼看着卫宴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皇上也有些口不择言，吓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冷汗。 　　 卫宴手中的匕首直接抵在了皇上的脖子旁。 　　 皇上身子僵硬，一动都不敢动：“卫爱卿，朕真的对你处处留情，对你有恩啊。” 　　 卫宴忍不住冷笑，手中的匕首都紧了紧，皇上的脖子瞬间有了血痕。 　　 “对我有恩？我恩将仇报？陛下，你怎好意思说这种混账话？” 　　 虽然封闭了情感，可卫宴的语气仍有些悲愤。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皇上，多年来一直盘踞在脑海中的绝望痛苦，如今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 　　 “你这天下，若没有叔叔一家为你戍守边疆，你的龙椅坐的稳吗？” 　　 “卫家满门忠烈，男子大多战死沙场，卫家难道对你有仇？你要下那样狠毒的命令，竟让卫家全族斩首流放。” 　　 “你说百姓拥护卫家胜过拥护你，可就连百姓都知道，天下是靠卫家打下来的，你居然能狠下心对卫家下手，哈哈哈，你还说叔叔在九泉之下不会原谅我，可在我看来，若不砍了你这狗皇帝的头，叔叔才难以瞑目。” 　　 卫宴说着说着，身上灵气溢出，经脉也活跃起来，灵气把压制的禁锢冲开，他一双眸子染上了悲痛的情绪。 　　 “你若真的认为卫家位高权重，哪怕你收了兵权，叔叔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只是你没有，都已经下了那样的命令，却好意思说对我处处留情，还说昭然。” 　　 “昭然找到我，你的军队立马就跟来追杀，这就是你说的处处留情？” 　　 卫宴的质问让皇上哑口无言。 　　 皇上张了张唇，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他眸光微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卫爱卿，这么多年来，朕也很是后悔，竟然听信了奸臣的谗言，错杀忠良，如今你活着也是天意，只是卫家辛苦守护的天下，你若是杀了我，这天下也会倾覆，难道你愿意？” 　　 “若你停手，朕现在就能写圣旨，封你为一等将军，一切既往不咎，卫家的宅子还空着，你可以回家了。” 　　 他诚恳认真的说道。 　　 卫宴看着他流血的脖子，勾唇一笑：“不需要。” 　　 “卫家已无人，那宅子也不是家，与其一人享乐，我更想杀了你，至于这天下，倾覆与否，与我何干？” 　　 卫宴似乎有意折磨他，想看着他情绪崩溃，所以手中的匕首一点一点的慢慢往里磨。 　　 这样的折磨要逼死人，皇上疼的脸色煞白，可是身子僵硬着，也不敢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