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认为,有人跳楼砸在他车上也算是jiāo通事故,说来也不过平添担心,而且当晚奶奶突发脑溢血,已经把赵姨吓得方寸大乱了,她本身胆子就小,何必再让她担惊受怕的。 唐起安抚了她两句,又岔开话题问奶奶的情况,随后跟他哥出去吃饭。 江明成随便订的,像这种不属于商务饭局就没那么多讲究,他只管根据兄弟俩的口味来安排。 江明成掐着时间点单,等唐起和唐庚到了,正好陆续上菜。 他忙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今天没外人在,也就没那么多礼数,直接动筷子夹菜。 唐庚瞥了他一眼,没在意,甚至是习以为常的,对唐起说话:“你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所以我不怎么管你,也就从不约束你。现在你这么大个人了,主意自然就更大,不想说的时候,我倒不便问了。” 江明成一听这话就想乐,一颗芥蓝嚼得嘎嘣脆,实在忍不住腹诽:就您那德性还管小起呢,约束约束自己吧。 没管住自己表情的江明成被老板瞪住,江明成gān掉一碗雪蛤银耳:“你自己说的嘛,小时候不管他,长大了不便问,这能怪谁?” 唐起忍俊不禁,埋头吃盘子里的多宝鱼。 唐庚被江明成拱出了心火:“谁乐意成天给人管着,我那是放养,给他自由成长的空间,你插个什么嘴。” 江明成又要笑了,他必须帮唐起说句公道话:“您在外头làng了这么久,把摊子撂给小起,让他从早到晚在集团里扎根,老板,我看您比他的空间更自由。” 唐庚听出来了,这是两码事,江明成是在借题发挥。 江明成二话没说,这些年要不是有小起在集团兜着,您能满世界的瞎溜达,搞那些不务正业的投资? 美其名曰多元化发展,结果是为某佳丽豪掷千金,钱砸进去,泡泡都没鼓一个,他也不心疼,各取所需的时候,很舍得砸钱哄女伴儿开心,分了之后再送套房,送辆车,他没亏待过谁。 “江明成,你差不多得了,我不就是出去一趟,你哪来那么大的怨气,至不至于?”唐庚拧着眉,看起来更不好惹了,“我念在你辛苦,不跟你一般见识,自己见好就收,别蹬鼻子上脸。” 江明成私底下不怵他,因为连续半个月的熬夜加班,肝火熬得无比旺盛,遇到紧要的事情,隔三差五还联系不上唐庚,气得嘴角长泡,要让他见好就收,可以,江明成提要求:“多放我两天假。” 两天假不过分,加上周末,够他睡个天昏地暗。 唐庚却不乐意:“我刚回来你就要休假?” 江明成理直气壮:“你不回来我休得了吗?!” “行行行,随你便。” 江明成如愿以偿,为自己添了两碗鲍汁饭,两口就咽了,唐起给他递水:“你别láng吞虎咽的,噎着。” “我吃饱了回家睡觉。”江明成喝水,像是随口一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唐起垂着眼睑,挖一勺蟹huáng豆腐:“一个朋友家。” 江明成点头:“孙忘吗?这小子刚回国,有点疯,你少出去跟他鬼混。” 唐庚适时插话:“那天晚上去君悦大厦,就是孙忘叫你去的吧?” 唐起就怕他哥追旁人的责:“哥,这事儿谁也无法预料的,别扯到孙忘身上。” “你高中有一次出事,也是跟这小子到湖南怀化,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次……” “你要这么说,那孙忘挺冤的,又不是他在祸害我。”唐起笑着说,“我命中有此一劫,怪不得谁。” 江明成这颗墙头草,两边倒,这会儿站唐庚那边了:“你哥是关心你,要说到命,你若是信其有呢,本来自己可以安然无恙,但是因为跟某些人混在一块儿,没事儿都要出祸端。” 唐起哭笑不得:“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江明成吃饱了,拿帕子抹嘴,“万一他就克你呢。” “明成哥,我跟孙忘这么多年jiāo情了。” 江明成颔首,知道自己言语过了:“那你当我没说。” 后半场开始聊工作,主要谈今天投决会上的项目,其中两个区域的项目需要重新调一下测算,让唐起作评估。 只是个家常便饭,没喝酒,吃饱聊完就散场。 唐起自己开车,江明成则蹭唐庚的车回家,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与唐庚对视:“我看小起没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多虑了?” 如果君悦大厦的事情唐起没有瞒到现在,如果唐起当时直接告诉他,唐庚不至于担忧:“最怕的就是循规蹈矩的人,平常不闯祸,一出事儿,就是天大的篓子。” “不可能,小起这个人,比咱们谁都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