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直冲而来的怨气,让秦禾侧了侧脸,这完全属于下意识回避的动作。 唐起盯住她,继续道:“抡我棍子的,不是也在追这个穿黑棉袄的人吗,为什么追我不知道,但是当晚去金悦大厦的时候,我就在十字路口遇到过那个穿黑棉袄的人,大概凌晨两点左右,他蹲在路边烧纸钱。之后在烂尾楼那次,他被人追着从我车前穿过去,正巧被行车记录仪拍下了脸。” 秦禾蓦地看过来。 在那双透着期待的目光中,唐起没让她失望:“我认识这个人,他以前在我们集团工作过,名叫叶忠青。” 唐起没什么可瞒的,全部和盘托出,包括刚才,他亲眼目睹叶忠青剥下人皮的场景,再回想起那一幕,仍旧不寒而栗,唐起心绪翻涌,顿了片刻才压下去,理智分析:“我怀疑这个发信息的人,可能就是叶忠青。” 他要棺材,八成是用来装殓龚倩月的尸身。 可是目标太大了,唐起一冒出这个念头,就立刻推翻。 犯罪分子都巴不得毁尸灭迹,这人为什么要费尽心力,运一口惹人注目的棺材? 所以找上唐起的奶奶,让一个老人去安排,令大家理解为老人安顿身后事,以此掩人耳目? 但是奶奶为什么会答应配合?唐起不得而知,更难以理解:“但也有可能,跟刚才那几个戴面具的人有关。” “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既然戴着面具,肯定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就像你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秦禾冷不丁被怼,没好气:“你不知道怎么会跟人动上手的,还差点给人扔下楼。” 好了,有人上赶着让他翻旧账:“我也纳闷儿,之前我有招你惹你吗,你不也给我当头一棒。” 不是他惹事儿,是事儿找上他。 一个两个,全是野蛮人,都不讲道理。 秦禾突然有点后悔把自己招出来,此间横亘着当头一,哦不,当头两棒的过节,对方还不得揪着她清算吗。 “我当时吧,没看清,”秦禾解释,“还以为你是什么危险份子。” “我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规矩到只在场馆里头打拳脚,却被当成危险份子,你觉得像话吗?!” 秦禾也有理:“对,所以你身上是带功夫的,而且底子好,我一试就发现了。”虽然功夫不到家,但也怕节外生枝,秦禾jiāo手的时候摸过他臂肌,很紧实,不太像健身房炼出来的块头,总得提防着,再加上她当时不想缠斗,打晕人完全就是图省事儿。 那句底子好,听着顺耳,多少能消解唐起部分气性,气性没消几分,又听秦禾说:“小伙子,你也别这么记仇,记着点儿恩呗,我刚刚救了你。” 小伙子:“……” 行吧,那就恩怨相抵,于是唐起说:“那些戴面具的人,是来找贞观舆图的。” 秦禾闻言,只扬了扬眉,静待他说:“他们好像认定了贞观舆图在叶忠青手里,”唐起把遇上面罩男的大致经过复述了一遍,“还认为我跟叶忠青是同伙,想bī我们把图jiāo出来。” 而事实上,他跟叶忠青八竿子打不着半点gān系。 倘若龚倩月尸身上真的就是贞观舆图,那的确是被叶忠青给剥走了…… 可他为什么不拍照,或者拓下来,非得大费周章的冒险,在天网恢恢之下去殡仪馆盗走遗体? 那必然是有不得不盗的原因。 而唐起昨晚能在尸身上认出贞观舆图,到秦禾手绘下来传给他,他却陌生到一点都不认识了。 怪不怪哉? 秦禾提议:“我之前拍了照片,要不你壮壮胆,再看一遍?” 唐起没有拒绝的机会,秦禾已经把手机里的图片翻出来,递到他眼前。 唐起蹙着眉,忍下内心的排斥,目光投上去,来来回回好几遍,却只看到满眼的皮开肉绽。 “怎么样?”秦禾问他。 唐起摇头:“不像了。” 他甚至怀疑昨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秦禾却不死心:“要不然你再看看遗体?” 看剥了皮的遗体,唐起做不到。 如果真是贞观舆图,也已经被人剥走了,看的意义不大。 现在他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自然也有要问的:“你是不是也在找贞观舆图?” 秦禾没承认:“我是来找殡仪馆失窃的遗体。” “真这么光明正大的话,”唐起拆穿她,“至于打扮成这样,藏头露尾的。” “多新鲜呐,现代社会,穿卫衣戴口罩挺常见的吧,我在殡仪馆的时候捂得比这还严实。” 唐起无话可说,既然遗体找到了,他划开手机屏保,打110,还没拨出去,秦禾朝他望过来,冷声问:“你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