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节叹了一口气,道:“你一直都对我有防备,那我可以先问夫君一个问题吗?” “你说” 邓节的手指轻轻抚过地上的绿草,她的指腹被割得有些沙沙地痛,她说:“我们邓家有三个女儿,我乃长女,其后还有两个正当青chūn的妹妹,你为何偏偏选我。”她抬起眼帘望着他:“难道真的仅仅如外面所传,比起为经事的处子,夫君更喜欢他人妻子。” “不然呢?”赵翊随口反问道。 邓节说:“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因为妾与汉室的关系,大人既然知道蒋贵妃是妾儿时的玩伴,那么应该也不难查出,天子与周家亦关系匪浅,乃至今时今日,江东一派老臣全部主和,仍有一人主战,那人就是周蒙的兄长……” 赵翊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他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眼睛微眯,道:“我问的是,你跟天子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她目视着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连她的心也没有猛烈的跳动。 许久,赵翊松开了她,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说的话并没有打消他的疑惑,她的欲盖弥彰,她的满口谎话,反而在他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因这根刺,赵翊此刻也清醒了许多,不过只是言谈举止相似而已,眼前的邓节,仍旧是他需要防备的敌人,更不是那个人。 纵使如此,他还是感到了一丝落寞,但也只是一瞬,就如同丢进溪水里的一颗石子,倏忽间,便又归于了平静。 他是如此认为的。 “夫君”邓节轻声唤他。 赵翊起身,平静地道:“走吧” …… 皇宫中,宋裕正向为天子陈述尚书台近来的各宗要事,陈述还未过半,抬眼只见天子正坐在案几前若有所思,宋裕停了下来,天子都未曾发觉。 “陛下”宋裕放下了竹简,恭敬地叫他。 天子于是才看向他:“尚书大人有事?” 宋裕将竹简卷好,放进布袋子里,道:“臣斗胆,这话应该问天子才是。” 刘昭说:“你想问什么便问。” 宋裕于是说:“臣近来向天子陈述尚书台诸事,天子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刘昭看着他,将手里的笔往架子上轻轻一挂:“朕为何心不在焉,尚书大人不清楚吗?” 宋裕稍稍一哽,声音喑了几分道:“可是因为太尉大人的妹妹。” “嗯”刘昭轻轻应道,说:“太尉大人要朕将他的妹妹立为皇后。” 其实任谁都清楚,赵玉儿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即便进了宫,又能掀出什么样的làng来,但是跟随在其后面的是赵翊的眼线遍布后宫的任何角落,赵翊他不仅要在外用御林军封锁皇宫,在内也要将其爪牙安置于个处。 从此之后,刘昭他的一言一行,都将收到赵翊的监督和控制,他再想与外面的赵翊军中他的线人联系便难如登天,何止如此,宫内他与谁同房,甚至于各种细枝末节,都将被赵翊的眼线记下暗中禀报回去。 再加以时日,赵玉儿长大了,赵翊必会bī他与赵玉儿同房,待她诞下皇子变会被立为储君,不仅是刘昭,他的骨肉,他的子孙后代都将成为赵家人的傀儡。 其实这一切早在赵翊qiáng硬的要诛杀蒋姚那一刻便设计好了,除去了蒋姚,宫中便再无女眷怀有龙子,赵翊不能允许除了他的妹妹外任何人诞下龙子。 而本来赵翊是想要再等等的,等赵玉儿再长大一些,可官渡一战,让赵翊深刻的意识到汉室死而不僵,宫中杀机四伏,俨然是随时she向他心口的一支箭。 宋裕又岂能不知,然而他只觉难以自处,道:“陛下能与太尉结为姻亲,亲上加亲,也算是件好事。” 刘昭一笑,没放心上,道:“不过,朕听闻赵翊的这个妹妹,还与尚书大人有些关系。” 宋裕道:“禀陛下,赵玉儿的母亲宋夫人,是我堂兄的长女。” 刘昭淡淡地道:“那看来,赵玉儿是尚书大人的侄孙女。” “是这样” 刘昭又道:“宋夫人已经离世了?” 宋裕道:“四年前因病去世了,和前大将军赵彪只相差几日。”他叹了口气,道:“离世时不过二十有四,可惜了。” 刘昭反问道:“是因病去世的?”, 宋裕道:“是因病去世的?” 刘昭一笑,道:“可是朕听闻的却和尚书大人不同。” 宋裕脸色骤变,骇然道:“陛下听闻了些什么?” “尚书大人突然这么紧张做什么,如此就算是假的,恐怕也容易叫人当真吧。”刘昭拂袖起身,并没有想要说下去,而是一掀帘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