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粗眉一皱,警觉地道:“你什么意思?” 赵翊虚弱的一笑,问道:“回颖都做什么去?颖都就是一个漩涡,各种实力绞揉在一起,有我的人,有天子的人,还有……” “还有什么!”赵胜像是一只浑身竖起了毛的猫。 赵翊笑说:“还有赵封。” 赵胜面色一白,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不懂吗?”赵翊慢慢地道。 “赵封早就死了,还是被你杀的,怎么还能在颖都!”赵胜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赵翊却仍旧是慢条斯理地,道:“是,我的兄长,是我亲自杀的,怎么还会出现在颖都呢?”他的语调很慢,音色听起来也很平缓,继而笑道:“赵胜啊,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想不通一个问题。” 他忽然转了话题,道:“为什么要回颖都呢?我若是你,一定会带着人马去许县也好,河内也罢,再不济也是邺城。让天子册封一个侯爵,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府经营。回到颖都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因为颖都有太多赵氏的人,他们多忠诚于赵彪,而你并非是赵彪的血脉,只不过是宗族里远方的一支,此前在赵家也是默默无闻之辈,无论是军功还是亲疏都不比赵慡和赵英他们,你若是掌了权,赵氏宗族的其他人是不会信服的,因为你没有这个权威,也没有掌控赵家和汉室的能力,赵虞虽然是赵氏的血脉但年纪太轻,稍有不慎,这些人就会像láng一样把你从位子上撕扯下来。” 看着沉默不语的赵胜,赵翊笑笑道:“只是为了杀我立威吗?我堂兄赵英有三万人马在青州,堂弟赵钩领两万人马在颖都西边不远处的虎牢,还有颖都内,有司马煜的三千御林军,和剩下的拱卫颖都的五千虎贲军,你压不住这些人,论血脉,论军功,论名望,他们都不会信服你,甚至我的心腹之臣陈玉还会将他们联络起来,言你故意设计诟害我以篡权,赵胜你能压的住吗?” 赵胜仍然沉默不语,头却垂下了。 赵翊说:“你不能,甚至有可能你前脚进了颖都,后脚他们就断了路,将你围剿。所以回颖都实在是个下策,你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方,所以自被你俘获,压往颖都,我就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要回颖都这个地方。”他说着咳嗽了起来,他的病还没有好,程琬将水袋递给他,他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赵翊说:“后来我想通了,只有一个原因,你必须要回颖都,因为有人令你回颖都,或者说,你其实一直都在为别人卖命。” “你还知道什么?”赵胜问。 赵翊摊了摊手,道:“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不过是我的猜测,为什么这人要你回颖都呢?只有一个原因,回颖都对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弊的,换句话说,我此前所做的种种假设在他的面前是通通作废的,他可以压制的住赵家的人,他有足够的权威让赵家的人,汉室的人全部臣服于他,并且算盘继承我所留下的遗产,他杀了我,才是真正的立威,在赵氏立威,在全天下立威,这样的一个人要有军功,有威望,不能过于年轻,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里要流淌着赵彪的鲜血,只有这样才能将我这个来路不明的赵彪的假儿子狠狠的踩在脚下。” 赵胜不可思议的沙哑地说:“只是因为这个?” “只是因为这个”赵翊笑道:“我是个多疑的人,凡是心中有一点疑惑,我都要通通查清,以绝后患。”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查到了什么?你查到了赵封?” 赵翊笑而不语,略略一挥手,士兵进来将双手捧着的一个木头盒子放在了地上。 赵翊长腿轻轻一扫将那木盒子踢翻,一颗人头滚了出来,直滚到赵胜眼前,赵胜登时面如土色。 赵翊裹着披风,笑道:“只看这张脸我是一点也猜不出来会是我的兄长赵封,幸好他的后颈处生来就有胎记。” 赵胜的双手簌簌发抖,眼睛发红:“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赵翊看着他几欲发疯的样子,笑道:“是的,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会想着为了立威留到以后再杀,我和你们不同,我是不会留后患的,一天都不会多留。”他笑道:“你们若是早早就杀了我,兴许这一切也就真的结束了。” 他说:“本来军师已经调来了张纺的人马,早在你俘获我的第三天,他就会动手夜袭你们的营帐,但是我总是觉得心中难安,更怕打草惊蛇,再让颖都的那条大鱼偷偷溜了,所以硬是又挺了七天,直到杨敬和程琬汇合,带来了赵封的脑袋。” 赵胜的拳头狠狠的垂在了栏杆上,鲜血顿时流淌了下来,咬牙道:“你是如何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