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指令的瞬间，楚方眼前陡然现出一道由青白粒子凝成的光壁。方壁的厚度与前面那块类似，然而长宽都要多出不少。据说这枚力场仪的出力，还要超过艾夏装备的备用品？　　 “……咦？”　　 楚方本想伸手去触碰试试，却没想到身体前倾的瞬间，光壁居然也跟着前移。　　 “阁下，力场仪的运作机理，需要首先确立‘原点’，然后再以此建立空间坐标并生成刚性矩阵的。一般默认的话，坐标原点就是装备者的生物边界。”　　 艾夏见状及时奉上说明。　　 “也就是说，阁下若移动的话，刚性矩阵也会跟随移动。”　　 “哦哦，那就跟随身护盾差不多呢。”　　 楚方脑海里浮现出某游戏里英雄顶着四面浮游盾、在怪物群里出入若无人之境般的光景，随即在心里吐吐舌头。各类杂七杂八的协议姑且不论，这还是他头一次得到某件实物装备，顿时感觉十分新鲜。　　 “那，我可以控制护盾随便移动吗？”　　 楚方挥动着手臂问艾夏道。　　 “……恐怕不行。”艾夏稍稍思考后摇头给遗憾的答案。“这枚力场仪并非可变式架构，对力场进行形状及强度等的即时调整是做不到的。不过通过协议树的指令，应该可以稍稍移动它才是。”　　 “协议树上有？”　　 楚方闻言立即把意识重新集中到协议树上，果然在其上发现相当微妙的调整指令——确实就如艾夏所说的，这枚力场仪并不支持复杂调整，他仅能透过更改定位坐标来实现力场矩阵的小幅移动。　　 “唔，总之先试试看。”　　 抱着无鱼虾也好的精神，楚方尝试把坐标原点固定在左手，然后试着左手来控制护盾的移动。　　 仅有意念来操控协议树比想象中困难，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是当意念没法顺畅传达时，人就会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戳。不过楚方到底还是按捺住了那股焦躁感，完成了坐标原点的重定位，而效果也是惊人的。　　 刚性矩阵的护盾重新出现在左手侧，并跟他的左手绑定。　　 当他举手往左挥时护盾便向左移，而举手往右挥时护盾便向右移，不过护盾的角度则始终保持着跟身体平行。　　 “嚯嚯，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楚方手舞足蹈地玩得津津有味，片刻后突然想起般的问艾夏。　　 “对了艾夏，这枚力场仪需要消耗能量吗？要是能量耗尽怎么办？”　　 “能量、耗尽？”　　 艾夏闻言眨眨眼睛。大约是文明代差让她没法立即理解主君的问题，但稍迟片刻还是尽可以给予恳切回答。　　 “这个嘛，如果是一次性承受了超过设计上限的负荷，那力场仪可能会过载当机。除此以外，阁下应该都不需要担忧能量耗尽的情况。”　　 “原来如此，只有超过承载负荷才会当机啊……”　　 楚方难掩惊讶地抽了口凉气。　　 按照艾夏说法，单是她那枚备用品生成的护盾，其实就已经是地球圈内没啥武器打得穿的了，而这枚力场仪的出力甚至还要凌驾于前者——换句话说，要是它都过载当机的话，那估计自己早已就人间蒸发了，能量耗不耗尽也就没啥关系了。　　 协会造物，恐怖如斯。　　 楚方摇摇头放下无所谓的感慨，低头看着手里的力场仪，再看看前面青光流转的护盾，俄然间涌出爱不释手的感觉。　　 “诶诶，有没有东西可以试试看的啊……”　　 理论上，这块护盾能承受住包括坦克主炮在内的任何武器直击，不过楚方总不可能真的去找一辆坦克来轰轰看。楚方在原地苦恼地搔着头，俄然间感受到倚天在手、谁与争锋的惆怅。　　 “等等，可以用‘那个’啊！”　　 楚方想起般的猛捶了下手，因此惹来机娘困惑的注目。　　 “艾夏你先等等，我去拿点东西。”　　 楚方摆手让机娘稍等，然后自己跑去那边的集装箱工作室。片刻后等再他出来时，手里正提着一看起脏兮兮的油腻塑料袋。　　 “来来，用这个试试看。”　　 楚方打开塑料袋，露出里面的螺帽跟螺丝。　　 “这些是机械零件？”　　 “对，但是没啥用的。”　　 这些沾满油污的螺丝螺帽，是楚方做修理活计时不知不觉就攒下的。因为他根本没想去整理，所以里面螺丝规格不一，从m3到m15都有。　　 这些螺丝备件原本堆在工作室角落也没啥大用，这时候楚方把它备拿出来，是想用来测试下护盾的防御力究竟几何。　　 从理论来说，纯钢精制的螺丝螺帽，无论质量硬度都足以媲美子弹，要有弹弓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当成弹丸弹射的——当然，作为遵纪守法的良善公民，修理铺里没有那类管制装备，不过却有比弹弓出力威猛得多的伺服机娘。　　 “阁下意思是，让我把这个当成弹丸来抛射，以此测试护盾强度？”　　 “没错，差不多就这意思。”　　 楚方举奋点着头。其实就算不测试也没啥问题，不过楚方此刻的心态就像好不容易拿到新玩具的孩童，迫不及待地想把玩一番。　　 “明白了，那依阁下的指令。”　　 理解主君意图的机娘，伸手从塑料袋里抓出一枚螺帽打量，看起来似乎也相当有兴趣的模样。　　 “请问，测试的话，以哪里当靶子比较好呢？”　　 “这个嘛，我想想啊……”　　 楚方先环顾着院子四周，随即跑到边上找了几块碎砖，然后其放到远处墙边堆着的物料前，再转身对艾夏招手示意就朝它们瞄准。　　 “是。因为是初次抛射这类金属制品，我无法确实掌握其弹道特征，因此准确度上可能会有较大偏差。为避免误伤阁下，还请您往后站。”　　 无论何时都以主君安危为优先的机娘，先温言提醒道。　　 “哦哦，没问题。”　　 楚方闻言再退数步。　　 这时他跟作成目标的砖块已经近八九步的距离，而艾夏离得还要更远。老实说，距离拉到这等地步，就算用弹弓想要射中都相当困难，更何况还是用手抛？　　 换楚方来抛的话，命中率乐观估计也不会超过两成，不过要是艾夏出手应该就截然不同了——　　 毕竟任何形式的射击命中率，说到底其实比的就是“算力”高低的问量。从物体质量到气动外形，从抛射角度到轨道计算等等，都依靠算力来协调控制。所谓“力大砖飞”，要是算力足够的话，理论上甚至用砖头敲卫星都做得到。　　 艾夏作为协会最新锐的伺服机，其算力领先地球文明若干层级毫无疑问，因此楚方毫无理由地相信自家机娘能做得更好。　　 “那么……”　　 这时候，看到楚方退到安全位置，艾夏也摆出准备投抛的架势。只见她先掂了掂手里螺帽的份量，再用指尖拿起，随即宛如像拉弓般往后滑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