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个问题却是问到了康熙。 “顾太监,你来给太子说说,宫里的门槛为什么这么高啊?” 康熙立刻将不知道的问题甩给了顾问行。 顾问行笑道:“也没什么讲究,只不过是象征着地位罢了。” 胤礽瘪了瘪嘴:“门槛高,地位就高吗?那就不要开门了,直接从上面进,地位最高。” 康熙噗嗤一声笑了,抱着胤礽走到里面,将他放在椅子上,然后给太皇太后请了个安,顺手扶起了隆禧,又拎了拎大公主,方才说道:“保成如今说话越来越顺溜了,玛嬷,我想给他找个启蒙师傅,您觉着呢?” 太皇太后却道:“还是太小了些,过了五月,太子才三岁,再过两三年也不迟。” 康熙坐下来,将儿子抱在腿上:“我总觉得,胤礽其实什么都懂,就是懒,不爱搭理罢了。” 他每每对着胤礽念叨朝中烦心事的时候,都会仔细观察儿子的反应。 虽然胤礽从来不给他回应,但他还是能从儿子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发现一些端倪。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那十次八次,每一次呢? 他的太子,决计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傻。 就问哪个两岁的孩子,吃什么用什么都能自己决定,便溺也都能控制好? 寻常孩子像保成这么大的时候,还窝在奶娘怀里吃奶呢! 胤礽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还在努力装傻,张嘴去咬康熙的手指,康熙抬手在他额头上轻敲一记,威胁的抬了抬手,胤礽龇了龇牙,却不敢再咬。 不是怕被打,是觉得顶个红脑门,丢人! 第17章 要给胤礽请个启蒙师傅的事儿,康熙原本就是那么一说罢了,胤礽自己更是不可能愿意。 且不说他对于古人的启蒙方式并不感兴趣,只说这读书一事,对于胤礽来说,绝对不是越早越好。 他如今依旧没想通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应对既定的命运,但有一个原则胤礽是很坚定的,那就是绝对不能太早熟。 身为一个年幼的太子,聪慧机敏或许一时间会叫康熙很欢喜,但也会在将来成为他的“罪状”之一。 如今才是康熙十五年,若是历史的时间不变,那么康熙还会在位四十六年。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现在的康熙正值盛年,而胤礽却只是幼童,故而在未来是十多年里,康熙对胤礽不会有忌惮,而是满满的期待和宠爱; 而等到胤礽成人之时,康熙却已迈入中年。 在逐渐老去的不甘中,康熙再面对年富力强的太子,会越来越忌惮,父子之间这份无可避免的矛盾,一旦爆发开,便是无可挽回。 胤礽想要将父子相和的时间拉长,却无力改变时间的流速,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没有那么好。 首先便是在读书这个问题上,他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既然病弱这条路走不通,那愚笨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没看到康熙虽然对常宁满嘴嫌弃,但却也是真心疼爱,甭管常宁做了多少荒唐事儿,康熙也从未苛责过吗? 小小的胤礽在诸般观察之后下定决心—— 既然做不成隆禧那般的病弱美男子,做个像常宁那般虽愚蠢但着实肆意的人也不错。 当然,胤礽也不会故意装作什么都不行连累到旁人,他就想当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凡事达到及格线即可,少一分丢人,多一分浪费。 可是他虽然想得很美,但却有人对他期望甚高。 比如索额图。 自从赫舍里皇后过世后,康熙对于赫舍里一脉多有照拂。 十四年册立太子之时,康熙给赫舍里皇后的阿玛噶布喇封了一等公,本想着重用一下这位岳父,但噶布喇却是个懒怠性子,领着领侍卫内大臣的缺,却整日闷在家里不出门,连日常的交际都几乎没有。 所以整个赫舍里氏依旧还是靠着索额图来支撑。 索额图原本是不着急的。 毕竟太子爷身上流着他们赫舍里氏的血脉,将来自然要多倚仗他,这满朝上下没有比赫舍里氏的未来更长远的了。 然而当康熙命礼部开始着手准备封后事宜之时,索额图却有点心慌。 按这架势,怕是明年仁孝皇后三周年祭礼过后,钮祜禄氏就要成为继后了。 而有了继后,便会有新的嫡子,到时候太子的地位,还能稳当吗? 毕竟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就是因为他是嫡子啊! 这嫡子一旦多了,便不值钱了,更何况太子还没有亲额娘护持,在面对继后所出的嫡子时,肯定会落在下风的。 索额图思前想后,觉得想要太子地位稳固,要么就是别有旁的嫡子出生,要么就得太子自己支棱起来,超然众人。 继后能不能生出嫡子之事还是后话,还是得先从太子自身着手。 故而在大朝会上,索额图当众上奏,恳亲康熙为太子择名师开蒙。 为太子开蒙是大事,朝中众臣大多不敢胡乱开口,唯有吏部尚书纳兰明珠出言反对,当庭侃侃而谈,抨击索额图为一己私欲,妄图对太子凌节而施,实为揠苗助长,危害太子之举。 索额图自是不认,直言太子即为国之储君,自不能如凡人般教养,该延请名师,因材施教。 明珠和索额图皆是口才出众之人,各执一词分庭抗礼,吵得不可开交。 康熙听了一会儿,摸着下巴琢磨琢磨,也不说谁对谁错,只叫他们下去想想清楚再上折子。 然后转头便将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召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