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雨涵看着一本本几乎没有漏洞的账本笑笑,抬手摔在桌子上。真是可惜了,要是遇上一般人说不定就糊弄过去了,偏偏遇上了她这个上辈子学经济管理的,也只能认倒霉了。“茯苓,吩咐下去,把大堂布置好,明天我要见见金陵来的管事,看看都长了什么三头六臂。”茯苓答应一声就要出去,雨涵出声叫住,“把这些账本子搬回去,你好好看看,把不对的地方圈出来。好好看,这些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我还等着你成为下一个流白姑姑呢。”茯苓心细沉稳又对银钱敏感,还雷厉风行,在四个人里是最像流白姑姑的,如果以后能有个女儿倒是陪嫁的好人选。 第二天,雨涵在史夫人那里立完规矩,刚抱着小团子逗了一会儿,就听到半夏来报说管事们都到了二门了。整整妆容,领着几个丫头,又带着早就选出来的几个粗壮的婆子,到了大堂里的十二扇屏风后坐定,才发话说:“让那些小丫头都回避,不相干的人清理干净。把管事们都请进来吧。” 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十几个管事一起走进来,对着屏风行完礼后雨涵说话,“各位为贾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都不容易,我在这儿先谢谢各位了。”站起来弯弯了腰,至于有没有人能受得起这个礼,大家你知我也知。管事们赶紧行礼说不敢。“大家都坐吧,我年纪轻,以后有些事还得继续仰仗各位,还请各位不吝赐教。”赐教二字说得及其重,那些管事的心里不由发苦,谁还不知道赖大总管跌倒就是您在背后使劲呐,今儿有能讨到好的就不错了。一个个只坐了椅子边儿,就等她突然发难。雨涵一看这做派,好嘛,心里都很有数啊,那也不用多铺垫了,直接来吧。 “孙婆子,把这东西拿给管祭田的王管事看看。”示意身边的茯苓找出祭田的账本递给孙婆子,屏风外面有个人站起来接过去。 “王管事,能不能教教我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雨涵声音极其温柔,那个王管事脸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禀大奶奶,是,是祭田的账本。” “哦,是账本啊。孙婆子,把他手里的那个账本收回来。”前半句还是春风拂面,后半句就能听出火药味了。等到孙婆子从他手里拿账本的时候,王管事的手抓地死紧,等着屏风后又传来一声“嗯?”才放手。 “王管事说这是账本,茯苓,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回大奶奶,茯苓看这根本不是账本,这分明是一本假账!”话音刚落,王管事就叫嚷起来:“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不要血口喷人,你凭什么···” “王管事,您先坐着,莫急,我还没定您老的罪呢,茯苓继续说,这儿坐着的可都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前辈,眼睛如明镜儿似的,你可不能乱说话。”雨涵端杯茶喝一口,啧啧,真可惜看不到那些人的脸色。 “是。各位请看这儿,五年前的账本子上写的是买良田三百亩,报的也是良田的价钱,这儿写着今年收益二百两,这里面的道道相信大家也都知道。还有这儿,记着修温室花费五百两,可是两年前因为没来府里送菜蔬,王管事亲口说过因为温室花用大还赚不了多少钱,所以做主去掉了,不知道这温室收益二百两是从哪里来的,那五百两又花到了哪里?还有这儿的一千两···”茯苓还在那儿一条一条的说着,外面的王管事已经跪下了,“大奶奶恕罪,大奶奶恕罪···” “王管事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您劳心劳力的留点零花钱怎么了,完全是应该的啊,你们说是不是?这账本么肯定就是王管事给咱们开的一个玩笑话。”这下子,所有的管事都跪下了,除了王管事没一个敢吱声的。王管事也是傻了一般的重复着,“是玩笑话,都是玩笑话···” “既然今天王管事给咱们讲了个这么好的笑话儿,我也得赏一下啊。半夏从那边挑出给王管事准备的那份礼来,孙婆子,给他拿过去!王管事,你可得好好看看啊!”雨涵的声音温柔的都快拧出水来了。 外面王管事战战巍巍的打开,一下子瘫在地上,这些事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查到的?这回是真的完了!其他管事一看他这番做派,都有点面面相觑。听着大奶奶刚才的语气,好像给这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啊! “王管事,如果真要追究你的后果相信你也清楚。如今我也不把你怎么样,只是犯的错要一一的改过来,该赔偿人家的就赔偿人家,贪的那些呢自己仔细算算,要是算不清楚就把那上面的一项一项的加一加,明年连着收益一起送来,咱们既往不咎。别以为你回到金陵就可以逍遥自在了,我自有办法知道的清楚。”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吓得王管事赶紧说:“是,是,再也不敢了,回去就按着大奶奶说得办。” “劝你一句,别存着毁尸灭迹的念头,证据我早就找好了,你想毁也晚了!还有其他人也是一样,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要是有不清楚的就去看看王管事的,大体上也差不了多少。要是存着侥幸心理以为我查不到他,那就试试!相信我的手段大家都听说过!”本来还存着点侥幸念头的人听到她这么说,再想想有太太当靠山的赖大一家如今的处境,打了个哆嗦,咱可没有太太当靠山,还是老老实实的吧。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了。 那些管事们赶紧磕头称是,幸好幸好啊,今天丢人的不是自己。雨涵看着也差不多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之后把该办的赶紧办了,现在先在京里好好玩几天吧。”也好好好地打听些消息,有了对比知道害怕了才能好好办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