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下面的评论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质疑他身上血迹的来源，超人的后裔怎么可能不是钢铁之躯，他是不是伤害了别的什么人。　　 反驳的人指出他踉跄的动作，捂住伤口的手，苍白的脸色和有些涣散的瞳孔。　　 现在主流的说法是他没有超人那么强大，因为混入了人类的血脉让他的能力大打折扣，或许能飞，但是绝对没法硬抗子弹和车祸的伤害。　　 那他在国葬日面对数千热武器的枪口，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能说是胆子够大，唬得军队不敢对他开火。　　 这种说法得到了广泛地支持，有人说很明显，按照“小超人”是未来回来，试图阻止超人之死来解决未来的危机的这种理论，如果他有超人那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自己做不到而要寄希望于回到过去拯救超人？只有他本身能力达不到那样的程度，才会有这样的行为。　　 自此，逻辑形成闭环。　　 ……　　 康打算在离开之前和所有人告别。　　 虽然他留下了这个世界的坐标，但是没有意外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返回自己原本的世界所需全部的能量，也就是百分之一百的能量，但如果要从自己的世界之中主动到另外的世界去，所需的能量超越了百分之百，目前来说他是做不到的。　　 康在星球日报找到露易丝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工位之上赶稿。　　 露易丝的后台很硬，家庭背景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看起来目前没有被找什么麻烦——　　 “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星球日报的天台上，露易丝无奈地说。　　 “唔……我很抱歉？”　　 康歪了歪头。　　 “算了……他们在我这什么也找不到的，”露易丝叹了口气：“更何况我和‘超人’并没有那么亲密，他们应该去别的地方寻找线索。”　　 康意识到这里应该隔墙有耳，窃听设备向来是无孔不入的。　　 “说实话，他们来找你不如去找那个家伙——”　　 康早已和露易丝解释过了自己的身世，他不需要再指名道姓也能让她领会这个代词指的是谁。　　 “如果他们不把那个家伙关起来的话，估计未来不止有我一个‘小超人’了吧……”　　 康耸了耸肩：“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我这个扭曲的家庭再添加一些什么新的成员了。”　　 露易丝被逗乐了，她笑了一会。　　 “你现在来找我，你是要离开了吗？”　　 “对……我是来到别的，”康说道：“那个时候……很谢谢你安慰我。”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拥抱。　　 被揽进一个温暖的，充满关爱的怀抱。　　 露易丝张开了手：“那来吧，再来一个告别的拥抱。”　　 黑发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　　 康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庄园的主人并不在这里面。　　 年迈的管家招待了他。　　 康享受着甜点的投喂，并一度动心想要打包带走。　　 很可惜，在平行世界之中穿越不能带那么多的身外之物，非系统道具又不能放进系统里，没法子带走。　　 “康少爷是来告别的吧。”　　 经验丰富的管家先生一针见血。　　 “是呀，布鲁斯什么时候回来？”　　 康咽下一口小蛋糕。　　 “布鲁斯老爷最近……很忙。”阿尔弗雷德说道：“而且，他或许并不愿意回来。”　　 “……为什么？”康不太理解。　　 “他向来不擅长告别的画面。”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虽然他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相信他内心里有一部分是期待你能留下的。”　　 “……抱歉。”　　 康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感觉自己辜负了什么，但是这又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几乎失去了一切而孤独的蝙蝠侠。　　 “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　　 阿尔弗雷德缓缓地伸手，他顿了顿，最终拍了拍康的肩膀。　　 “能知道在你世界里的迪克少爷活得肆意而美好，是非常棒的一件事。很感谢你为这里带来的一切。”　　 ……　　 康在堪萨斯遇到了神奇女侠。　　 或者说，是戴安娜·普林斯。　　 他捧着一束康乃馨，在克拉克·肯特的墓前遇到了她。　　 康本来是打算在没有人的时候来的，但或许戴安娜也是这么想的。　　 他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前。　　 “你是来向他告别的吗。”　　 戴安娜问道，她非常地敏锐。　　 康点点头。　　 “……虽然我还没有机会认识他。”　　 “你知道吗，”戴安娜说道：“当我年幼的时候我也对自己生理上的父亲没有正确的认知，我甚至不清楚他的存在。”　　 堪萨斯的农田在远处的风中沙沙作响。　　 “但这不影响我成为现在的我，这没有减弱我分毫。”　　 她偏头看向康。她很高，哪怕康略微漂浮在空中，也需要抬头看向她。　　 “你很坚韧，”　　 她这样说道：“你也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　　 康睁大了眼睛。　　 他被夸了！他被神奇女侠夸了！　　 是神奇女侠耶！　　 神奇女侠！　　 “希望你会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一直战斗下去。”　　 ……　　 康最后选择了在大都会的上空离开。　　 毕竟是第一次穿越平行宇宙，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得有点仪式感。　　 他注意到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或许来自雷达、探测器、无人机，也可能只是普通人无意间的抬头，对准天空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