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话说回来,秃叔的体力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我原本以为像他这样过分依赖魔法整天飞来飞去的家伙应该是那种一百米没速度八百米没耐力的体育万年不及格者,所以当秃叔甩开我整整一个街角时……我心中的草泥马不可抑制地开始狂奔咆哮了! 尼玛,我居然连这个老秃子都不如?我好歹也是参加过学校元旦长跑的呀! 小宇宙全开!我就像那个可以飞越海峡与大山谷的喷气人一样“咻”的一下追了上去。 不过对方毕竟是熟悉地理环境的惯犯,他敏捷地在各个小巷间窜来窜去,每当我们距离他近一点的时候,这家伙就会立即钻进仿佛是魔法变出的捷径,将我们再度甩脱。他穿过一家有后门的水果店,又盯着红灯横穿越马路——隔着一瞬间因为他这颗石子的投入而产生涟漪的车流,那个小男孩儿朝我们比了个中指,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最后他猴子一样攀过芒果树动物园的铁艺护栏。 我身边的男人并没有急着去追,这反而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果不其然,秃叔微微喘息着,唇角勾起了一个不能被称作是善意的弧度:“动物园?真够胆。” 这种咬牙切齿的称赞真是叫人不寒而栗。我小意地瞥了他一眼,秃叔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难道这家动物园是秃叔开的?没听说过秃叔还有在麻瓜世界做生意的爱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太热的缘故,不仅动物园里没几个游客,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盹儿,就连那些毛皮被理得顺顺的可爱小动物们也显得没精打采的,它们十分卖萌地趴在地上,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直滴溜溜地盯着我和秃叔这两个不速之客——哦,不对,我们可不是什么不速之客,我们买了门票,而且托秃叔的福,我们居然买的是最贵的那种带动物表演的门票。 败、家、子、啊!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来动物园的目的,反倒是径直来到了爬行动物馆,怎么,他是来看河蟹的么?我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秃叔拉了我一把。他的眉头依然是深深皱着——似乎我从遇见这家伙以来,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用一种不耐烦的,带着“你怎么随时随地走神,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的语气说道:“你站远一点。” “啊,什么?” 他不再说话,只是拳头紧了紧,随后秃叔不再管我,而是面向那些用于展览各种蛇类的玻璃柜。一些奇怪的喑哑声音从他的喉间不断涌出,于是那些原本盘缩在石缝中、竹叶后的蛇类纷纷探出了它们三角形的脑袋,鲜红的信子不怀好意地吐着。 等我意识到秃叔想做什么时,已经晚了。那些宛若无骨的小东西们在秃叔地授意下猛地甩动尾巴砸向玻璃窗,而我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细碎的玻璃渣小冰雹一般砸在我的双臂和身上,我能感到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受到了伤害。玻璃雷阵雨终于停止时,我恼火地抬起之前一直埋在臂弯中的脑袋,愤怒地瞪了秃叔一眼:嘿,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能用不屑的神情笑我! “秃叔!你这个监护人做的也太不负责了吧!”我把被玻璃渣划出道道血痕的手臂往他面前一伸,就算你是五百度近视,这么明显的伤你总该看的见了吧?! 谁料到这男人只是将眉头皱得更深了,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一点负疚感都没有地叉起手臂:“我提醒过你了。” 我一个字的反驳都没有说出口,秃叔又是一脸鄙夷地吐出三个字:“自己笨。”说罢他再度用爬说语吩咐那些长着獠牙一肚子毒液的小动物们。 ……好吧,看在这些跟你一样可怕的小动物的面子上,我忍! 那些没有腿的小家伙们行动统一地朝动物园深处的山林间游去,就算中间会有那么一两条因故掉队,也会在片刻之后重新加入这可怖的游行大军。我突然暗自替那些偷懒的动物园员工们感到庆幸,如果他们谁吃饱了撑着闲的没事做此时在动物园中巡视的话,一定会被这浩浩荡荡的游行避风。 秃叔昂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似乎心情不错。 我猜大概是因为他又变成了那个骚包的魔王——即便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麻瓜衣服而不是拉风的巫师黑袍,为他开路的不是忠心耿耿的食死徒而是一群吐着信子的毒蛇。只要有人可以供他驱使,甭是谁都能让他得意洋洋,啧,秃叔,你心理年龄到底多大啊。我一边斜瞟他一边腹诽着希望哪天这个家伙会趾高气扬地骑着一头猪,指挥着一群大鼻子猪猡们去攻占霍格沃茨。脑补到这里,我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秃叔狠狠地瞪着我:“你又在笑什么?” 哎呀,老秃子又生气了,男人也有更年期的吗,这么易怒。我想假装正经,可是一看到他的脸,脑袋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他骑着白花花的肉猪,希特勒似的一挥手臂“前进!攻击!”然后几百头猪跑步带尘的去拱霍格沃茨墙壁的情景,于是笑得更抽风,腰弯得更深了。 “萧铅笔!”秃叔愤怒地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但是我的注意力却被另一样事情全部吸引住了: 一条大腿粗细的褐色蟒蛇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边,它游走得很吃力——因为它的尾巴盘卷着一个医药箱。 我捞过箱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条大蟒蛇——我几乎从未和蛇这种动物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才能讨好这种神秘而又危险的生物,不过既然猫狗之流都很喜欢主人的抚摸,我想摸摸蛇大概也会让它们感到开心。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触感,冰冷、湿滑,似乎还有一点腻手,我感到有些恶心,但并不害怕。我从医药箱里找出棉签和碘酒,一边麻利地给自己上药,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腆着脸说:“谢谢你啊,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