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候盛烟淋了雨,也?喜欢偷偷背着班主任把长发散下,故意跑到风大的天台上,让风把长发拉扯着,有碎发被水珠挂在额头和脖子上,就和现在一样。 …… 盛烟很冷静:“说实话,我以?为它早丢了。我只是觉得砸了怪可惜,毕竟是段记忆,没必要耿耿于怀,不是吗?” “夏炎,人总得往前看。”盛烟指间泛白,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克制,“谢谢你替我保留了这么多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礼貌同?夏炎道别,回头拉门准备离开?。 好巧不巧,她刚走出半步,外面?一道惊雷轰隆落下。 盛烟吓了一跳,手?机和吉他同?时脱手?,她下意识去勾即将摔落的吉他。 “哐当。” 手?机摔下台阶,蹦蹦跳跳砸进雨里。 盛烟咬唇,觉得今天出门真是流年不利。 她把吉他靠在门口,两三步淋雨去捡落在雨坑里的手?机。 手?机掉进水坑,捡起来?时已经黑了屏,盛烟拿衣袖擦干,重新?按开?机键,怎么也?打不开?。 “那?我看你怎么打车。” 有了打雷这个小插曲,夏炎总算回过神来?。 她在她身后捡起吉他,冷眼旁观,语气阴阳。 盛烟原想给司机或张哲打电话,但这年头谁记电话号码啊? 手?机关机,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辙。 “……你能不能借我手?机我重插一下电话卡?”盛烟咬咬牙,还在垂死挣扎。 夏炎挑眉:“你确定你国外电话卡能插国内手?机?” 盛烟硬着头皮:“不试试怎么知道?” 夏炎被盛烟这种“完全不想扯上关系”的态度气笑了,她把手?机扔过去:“但我没卡针。” “有牙签吗?” 盛烟确实变了很多。 就连提要求都变得如此理所?当然?。 好像她夏炎天生就要听她似的。 夏炎忍不住和她对着干:“有啊,你把吉他弹了就给你。” 盛烟手?里手?机捏了又捏,随机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了门口吉他的弦,反问:“夏炎,你这样不依不饶有意思吗?” “吉他弹了,牙签。” 还委屈上了? 该委屈的是她吧? 深吸一口气,夏炎没好气从厨房里取了牙签:“自己?试。” “……谢谢。” 盛烟自知理亏,也?不说话了,一门心思去翘SIM卡。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急,她太过用?力,牙签在小孔里咔嚓一声,断了。 盛烟:“……” 夏炎:“……” 这下彻底走不了了。 夏炎幸灾乐祸笑道:“你走啊。门开?着,随便走,你想怎么跑怎么跳都可以?。” 太久没跟夏炎互怼,盛烟功力见降。 最后还是夏炎打破了沉默,她转身钻进卧室,从衣柜里面?取出一条干毛巾扔给了过来?:“擦擦吧。” “今晚就睡这儿?吧。”夏炎指了指她浑身淋湿的衣服和头发,没好气说,“难道你想感冒?” 终究还是心软了。 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盛烟拿到毛巾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她抓着干毛巾,掌心微烫。 夏炎挑眉,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她身体先行地拿了套干净的短袖:“去洗个热水澡吧,小心真感冒了。” “哦。” 直到被推进浴室里,盛烟还有些?头晕。 ‘我为什么会?留下来?啊?’ 夜还这么长,她和夏炎两个人都僵成这样了,还能说些?什么呢? 她在热气腾腾的蒸汽里晕晕乎乎想:‘不会?真发烧了吧?’ 门外,夏炎也?盯着沙发愣神:‘我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没有记错,她应该是想让盛烟给她一个答案。 告诉她七年坚持把乐队支撑下来?的动力。 如果是过去的盛烟,不管电子琴还是吉他,她一定不会?弹别人要求她弹的任何东西。 那?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盛烟简单冲了个澡。 出来?时,夏炎正在收拾沙发。 “家里没有姜了,只有热水,凑合喝吧。” 夏炎照顾何闻莺这么多年,嘘寒问暖几乎成了她的本能。她甚至想都没想就开?了火,之后才意识到家里生姜都放烂了。 听到夏炎的叮嘱,盛烟抽了抽嘴角。 七年在国外没有喝过白开?水的她拉开?冰箱,在里面?翻到了冰牛奶。 一杯下肚,神清气爽。 就连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夏炎欲言又止,克制住自己?唠叨的欲望,凑近,身体力行地拿手?背去贴盛烟的额头。 盛烟下意识用?手?去挡,但手?腕立即被扣住。 她往后退一步,夏炎又马上跟上。 “别动。”夏炎语气不悦,带着呵斥。 夏炎照顾人时往往没有好脸色。 因为过去十多年被照顾的对象只有很少的时间是清醒的,何闻莺十有八九吵吵嚷嚷着不肯配合做检查和吃药,只有夏炎板着张脸的时候才会?安静一会?儿?。 盛烟额上的手?腕燃烧着。 有烧焦的松木味。 为了最大还原“野火”特色,舞台旁的火堆灯光旁还燃了松木香。 夏炎在舞台中心,被野火灼烧着,现在铺天盖地的松木香让盛烟也?跟着被点燃了。 三秒后,空气涌入。 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夏炎把手?缩回来?,平静诅咒:“死了别找我收尸。” 盛烟嗤笑一声:“必不可能。” 说完这话两人都一愣。 这实在太像高中生无聊斗嘴了。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因为过分密集而显得刻骨铭心。 于是所?有的回忆都显得物是人非。 夏炎默默把灯关了,躺在床上冲盛烟说:“早点睡吧。” “嗯。” 说来?奇怪,明明之前还困得睁不开?眼睛,现在躺在沙发上却越躺越清醒。 盛烟听着夜里夏炎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静而绵长,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炎听到盛烟在夜里轻轻问了一句:“夏炎,你睡着了吗?” 夏炎没有回应。 她的情绪在盛烟翻来?覆去的纠结中平静了下来?。 太安静了。夏炎的心脏在夜里砰砰直跳。 这是两人相?遇后最贴近夏炎“设想”的情景:她们在某个地方相?遇,真实地触碰着,在某个夜里怀着对未知未来?的惊惧和期待,激动得睡不着觉。 所?以?夏炎不忍心打破幻想,想尽可能让它多延续一秒。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外面?暴雨渐渐弱了,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从“哐当”的轰鸣变成淅淅沥沥的“叮咚”。 客厅里传来?比雨声还轻的吉他声。 第33章 登台 第二天中午, 夏炎在烈日当头的太阳光线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