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向璈没心思说闲话,抱着小海豹勉强把身体撑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第二天下午——按照你往隔离墙扔炸弹的日子为基准。” “不是你让我搞一场大动作的嘛……” “问题是,大过头了,”燕皎把小海豹弄到自己怀里,并随手拿了条鱼喂给它,“现在不光是情报部的人,连负责管理隔离墙的防卫军也在满世界找你,别说再搞点儿小动作了,我们现在连进城都费劲!” “我只是……觉得这样能一举两得,”向璈还想再起来一点儿,但很快她就感到整个背部都火辣辣地疼,胸腔内更是火烧一般地喘不上气来,“我这是?” “你伤得很重,从几十米高的隔离墙上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折断脊柱只能说你命大,”燕皎又把向璈按倒在冰盖上,“但你的肺还是被折断的肋骨刺伤了,背部更是有大片的深度伤口,加上海水的低温侵蚀,你现在不躺个十天半个月可能都无法正常行动。”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休息,城内还有很多没处理的事,还有白孚……突然把她调回城内肯定不会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要跳出来?继续蛰伏在城里不好吗?” “……我只是难以忍受那种被全方位监视的感觉,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安全,敌人一直在暗中行动,而我练出个门都要克服诸多顾虑,那种环境……所以我想借此机会逃出他们的掌控,然后再找机会返回城内。” “你太心急了。”燕皎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向璈忽然表现出一种仿佛被看穿的惶恐,她很想解释什么,但情绪到了嘴边却组织不成语言,“从来到联邦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很混乱,甚至……我想我在害怕。” “害怕?” “应该,但不是对死亡或失败的恐惧,而是我很担心……担心会失去现有的一切。” 无论是牵连身边的人被联邦盯上,还是任务成功然后离开这个世界,每进一步都会让自己离分别多近一点。 “想开点儿,我想这是好事,”燕皎反而轻笑了一下,“这说明你有了珍视的、不想失去的东西,而不再像之前那样孑然一身了。”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管前进还是后退,我好像都在离失去更进一步……” “至少保持耐心,这个世界已经发生过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万一哪天奇迹降临在你面前也说不定?就算真的没有第三种选项,你也可以在分离之前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向璈总觉得自从伊莱瓦去世后,这小鬼就比之前要成熟了不少,如今甚至反过来教育自己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保持乐观。” “习惯成自然嘛,”燕皎却无奈地叹起气来,“每天被一大群人像撵小鸡一样追来追去,时间久了你也会冷静到无聊的。” 海岸边有脚步声响起,向璈大概也猜到追来的是什么人了,便握紧了手边的枪问到,“我帮你解决他们?” “不,那样太打草惊蛇了,”燕皎立刻站起来,娴熟地招呼起还在冰盖另一端捞鱼的同伴们,“喂,赶紧点儿,要收拾东西撤了!” 几人瞬间抄起身边的木桨,像划船一样带动着冰盖往某个方向移动,其他人则火速收拾干净背包;燕皎则抱着小海豹站在连海岸更近的一端,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向,顺便问了向璈一句:“你还能站起来吗?” “没问题。” 向璈强忍着肺部的刺痛,拄着枪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柔软的鹿皮口罩过滤掉了空气中的大部分寒冷,让她呼吸上的压力小了不少。 这时的冰盖也已漂流到了另一片悬崖下,崖壁便有一块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巨石,但几个力气大的人一起吧巨石移开,一条天然的山洞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从这里可以直通一片松树林,”燕皎向她解释,“借助树林的遮蔽,我们可以迅速转移到一个新营地附近。” “让我带路吧,”向璈反过来提议道,“我们去基地车,车里还有一架无人机,可以提前观测这帮人的动向。” “你的车还在附近?也好,我也受够露天睡觉的日子了。” 众人飞快地钻进山洞,排在最后的人负责把木桨沉入海底,然后用力将冰盖往反方向一蹬,待它逐渐远离了悬崖,那人才放心地把巨石挪回原位。 “接下来该怎么办?”向璈在路上边跑边问,“我们不可能一直躲在野外,联邦加大了搜寻力度,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进城肯定是早晚的问题,但其实我还没想还该干什么,”燕皎担心剧烈活动会加重她的伤势,便刻意放缓了脚步,“你知道的,副部一向不希望对联邦下手太重,毕竟不管怎么说联邦都是执行重建计划的主力军,就算旧军党带了私心,那也比让废土的幸存者长期孤立无援要好……” “这种时候就别关照伤员了,”向璈察觉了她的意图,反而强忍伤痛加了速,“快跑!” 燕皎只好重新把速度提上来,并接着说下去,“所以原来的计划方案肯定不能用了,我就在前几天尝试联系了一个城内的卧底,想试试能不能搞到点儿机密情报。” “所以你们的入城计划呢?” “暂时没有,局势变化的太快了,那个线人的态度也很奇怪,不过我们还是约定了去一趟暂留区,那里可以找到帮我们进城的人。” “暂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