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郁景看了眼被人欺负的小姑娘,又看了眼不是个人的郁城,她对米来摇摇头,“我不知道。报警?” 米来笑了,她拍了拍她的后颈,对跟在她身边的经理招了招手,那位西装革履的经理立刻走过来,“米总。” “给她讲讲,报警以后的事。” “监控里的证据足够且我们这边态度强硬的话,也就是进去几天。这帮无能的混子,最懂得睚眦必报。硬的不敢惹,就要捏软的。出来以后,是一定要回头来报复小丫头的。在我们这里,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米来又问她:“现在你再说说,怎么办?” “揍他一顿,”李让靠过来,眼神里有压不住的兴奋,“把他打服了,就不信他不听话。” 米来在卡座坐下,她垂着头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戒指,又仰起头看向郁景,“你看,你就不会这么想。”她等了一会儿,见郁景还是不说话,立刻对着经理挥挥手。 经理朝她点点头,两分钟以后,有七八个同样身穿黑西装耳戴通讯器的保安围到那一桌。 酒吧依然还在营业,其他的客人抻着脖子往那头看。 满场的音乐声突然停止,经理走向dj台,他手握着无线话筒,指了指郁城那一桌,“抱歉,大家,今夜酒水全免。” 全场开始轰动。 巨大的音乐声随之而起。 h市的人都知道,米来手底下的场子,是最护着工作人员的。 一旦老板开启全场免单,就意味着,有人要遭了大殃了。 工作人员强硬地把那一桌的人赶到后院,被欺负的小姑娘也混在里头。 米来拉着郁景的手臂,沉着脸登登登地下楼,路上她偏过头去对着郁景的耳朵大声道:“让出一点收益,要记得永远站在’正义‘的那头。” 蚂蚁搬家要下雨是真的。 等郁景她们到达后院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 郁城黑着脸被人绑着,场子里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小姑娘正手握着一只木棒。 她哆嗦着手,眼里含着火,却绝没有泪的。 一棒子打下去后,有人立刻上前在她身边指导,“打这里,只会疼。” 小姑娘快要握不住木棒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雨和冷汗混着的液体,转过头看向米来的方向。 米来抬抬手,第二棒子下去,郁城像待宰的猪一样发了狠地嚎叫。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害怕,他们缩在一起,不住地指责郁城:“都是他,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对,就是这小子说和米总有关系什么的。” “我们根本就不熟,他非求着我们过来。” 郁景眯起眼,米来一掌打在她背上,“给我瞪大了眼好好看着,这是姐姐教你的,生存之道。” 第52章 郁城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眼前狰狞的脸和小时候的郁城有了些许重叠。 他可以拿着手枪鸡腿的时候踢翻她装剩菜的铁碗, 也可以握着新玩具的时候折断她好不容易用手工木剑与同学换来的的钢笔。 再后来,他上学,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也见到了这个家以外更多的人。 他开始虚荣, 开始学会在外伏小做低, 回家耀武扬威。 等他到了青春期的时候, 郁景就离开了h市。 对女性的不尊重和对其他同龄男生的讨好都像是童年郁城明确的未来。 只是这未来如此清晰地呈现在郁景眼前,还是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等女孩放下棒子的时候, 米来揪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头上有穿着西装的人恭顺地替她们二人撑伞, 就像李先生的王秘那样。 郁城抬眼,被打得干嚎劈了嗓子,外表却是完全看不出来的,除了烫的乱七八糟的韩式发型变得湿漉漉的有些狼狈。 他不敢置信地开口:“郁景?” 他一贯是叫自己大名的,在家里, 他是尊贵的太子, 而她是太子可以随意打骂的奴仆。他们的父母精心编造了这一森严的等级制度,底层人民表达不满的话就会被禁食禁足, 颇有种古代宫廷不得宠的妃子进冷宫的感觉。 “郁景!”这回他确定了, 他的手被绑在身后的破烂铁椅子上, 就算发了力也挪动不了分毫。他急切的,像沙漠里见了水的鱼,又像饿了三天走不动道的狮子突地捡到了一头濒死的鹿, 他眼底染着疯狂,“快, 快通知我爸我妈,”他仰着头, 发丝在后头带着雨水的重量坠着,表情有些狰狞,“你回来竟然不先回家,还敢来酒吧,看我告诉我爸,他会怎么收拾你?” 看吧,这种状况下的太子,也是学不会向她服软的。 爸妈永远都是他的爸妈,家也是他的家。 米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郁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被抽出来的细小水滴。 “第一课,”米来转头看着她,“教你正确和家人相处。” 又一个巴掌抽回去,米来额头距离郁城的脑门只有几公分,她单手攥着郁城的后颈,像是在捏着一个待宰的鸡,“家里教不会你做人的话,我可以教你。” 郁城那几个狐朋狗友开始胆战心惊,他们大雨里挤在一起,纯白的鞋被沾了泥点也顾不上在乎了。 郁城终于意识到这个和窝囊废郁景长得很像的人到底是谁,黑色的新中式衬衫配玉簪,身边恭顺的人,还有揍人时不动的眼珠。 “姐姐!米来姐姐!”他突然就会叫姐姐了,郁景这辈子没从他嘴里听过的词,“是我啊,我是你亲弟弟,不信你给妈妈打电话,你亲自问问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