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像毒药,带给人的快乐与幻想太过于强烈,染上了就戒不掉。我就这么任自己沉沦、被麻痹,直到那个跨年夜。” “失控世界有个组队跨年的活动,零点后开启,我们说过一次可以一起做的。但当零点到了,我给她打电话,祝她新年快乐并问她要不要上线打游戏,她却突然对我说——” “晚清,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我忽然就醒了,我问她,娄夏是不是在你身边?她没回答。”姜晚清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过来,目光带着烈烈不甘,灼得娄夏脑门发烫,“她在利用我对她的感情,她放肆地利用,因为她知道我对她就像甘于守一辈子门的狗,安全、忠诚、不渴求。” “你能想象吗,我满足她的一切予取予求,在她划定的窄窄得界限里满足至极,一开始我以为我是她用来将你逼走的棋子,结果到头来,她竟是想要你,娄夏。而我只是用于推着你走的手。” “我不懂她要你是为了什么,”月光落进女警察的眸子又反射出来,好像光源在她的眼底似的,“但娄夏,她也许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 她看起来淡泊无害、脆弱且隐忍,但剥去那层洁白的外衣,她的骨子里竟是深邃的欲望,她其实很迫切,但为了不显出自己过分的渴望,她却又耐得住性子,不急不躁地下一盘棋,而对于那些棋子,为了彰显它们的价值,她将利用二字书写的淋漓尽致。 她就是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既想得到“利己”的实惠,又不想显得急功近利,想要粉饰淡泊的面具,于是在“精致”二字上下了大功夫。 在此之前,娄夏从未想过自己是那么难搞定的人,竟需要杜若瑶千方百计地设计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为什么那些大牌,爱马仕、普拉达、路易斯威登要出限量款包?有的期间限定,有的则是横空出世就只有十个。因为要被争抢,要让买家抱着“与他人竞速”的念头迅速地买单。不管人们多反感此类“饥饿营销”,它依旧存在,因为它真的管用。 如果先听了姜晚清的故事,也许娄夏会被震惊得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但在此之前,却还有卫柏,却还有李薇薇。 她开始习惯了,不仅如此,心底似乎还有什么反-= 社 -= 会的种子借着这场东风在疯狂地发芽。 于是对上姜晚清带着青春疼痛的眼眸,娄夏却喃喃道:“不觉得有点带感吗?” 姜晚清:“什么?” 娄夏觉得自己有点缺德:“没什么,只是想问……你现在恨她吗?” 姜晚清摇摇头:“我只是不允许自己喜欢她了,” 娄夏:“那如果你是我呢?如果她为了选择你而利用了身边的人,你会怎么想?” 姜晚清一怔,答不上来。 娄夏就给她继续捋题目:“你想一下,如果你和她认识了十年,你一直挺喜欢她的,但是却一直被同性与地位所困,认不清楚自己对她的喜欢。她为了让你认清楚,就让我,另一个无辜的单恋者在她身边,来刺激你。你最后会怎么选?” 姜晚清沉吟:“你们认识十年了?” 娄夏:“你不知道吗?她是我高中老师!” 姜晚清认真地扫一遍她的眉眼,得出结论:“看不出来你比她小这么多。” 娄夏快要吐血:“五岁!只有五岁而已!” 姜晚清一脸惊讶:“大五岁就可以教你高中课程了?” 娄夏满头黑线:“这位姜同学,你偏题了。” “我没经历过,不知道究竟会如何选择,”姜晚清以右手掌敷上后颈,缓缓揉搓,“但不管怎么样,这应该都会成为我心中的一根刺。” 娄夏憬然:“原来你才是菩萨。” 姜晚清有些不明白:“这是贬义词吗?” 娄夏:“因人而异。” 姜晚清反问她:“看起来你和我的心态很不相同。” “确实,”娄夏说,“毕竟在我看来,这段感情主角只有两人,另外的都只是无关紧要的配角。” 姜晚清眉头紧蹙。 娄夏:“你怎么不说话啊,听懂没啊?” 姜晚清闷闷道:“懂了,你说我无关紧要。” 娄夏觉得这条大狗有点可爱,她抬手拍拍她结实的大腿:“只是在这段感情里,你在你的人生里还是主角啊?还有啊,你都已经知道她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与你想象的不符,为什么还这么听她的话?她让你来照顾我,你就来了?” 姜晚清一时语塞,没再找借口说什么不是因为她来的。 娄夏吃吃笑出声:“嘴上说的正义凛然,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再怎么不济,她还是带着你在失控世界里上了不少分,不是吗?” 病床上的人头上、肩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左手也吊在胸前,非常狼狈,笑起来却依旧明媚,棕色的发垂在胸前,勾勒出温和的弧度。 姜晚清忽地就想明白,原来娄夏在试图和她说,杜若瑶其实只是抛出了橄榄枝,是她自己添油加醋地认为自己是主角;杜若瑶其实本就不是纯良的羊,是她自己被喜欢的心情冲得上头,看她时就有了滤镜。 如果她比她小上十几岁,心智不成熟,也许杜若瑶还能被冠上“误导未成年人”的名号,但她与她年龄无差,杜若瑶又能错在哪里?错在成为了她眼中发光的存在?还是错在太晚干涉她喜欢她的心情? 就在姜晚清脑中正激烈地天人大战之时,忽地就听见娄夏道: “嗨,你也别绕了,感情的事儿本来就没什么对与错,杜老师怎么就找了你呢,这么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