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鱼扫了眼那些窗口，问秦闻音道：“小音看看，想吃什么？” 少女望过去看了看，向红红火火的“辣子鸡”招牌指了指。 于是周知鱼给她买了一份辣子鸡套餐，带她去座位上坐下。 等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了，周知鱼才和她说道：“小音帮我个忙，待会儿告诉我这顿饭好不好吃。然后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我就在旁边的学堂里去看一圈，很快就回来，不会走远。” 意外的是，这次小音格外听话，不黏在她身后了，捏着筷子点了点头，表示会在这里等她。 周知鱼笑道：“小音乖。” 统统今天当然放心了，她知道主人是去做事，而不是把时间分去和别人快乐，于是她能乖乖地等在这里。 只是没想到，她独自当人类也并不是那么顺利。 不是每个人类都像主人一样温柔、通情达理的。 她不过是学着主人的样子，从刚才的窗口又端了一碗汤出来，就被收银员站在面前破口大骂。 “吃饭要先买票，你不懂规矩吗？谁让你自己去打汤的？我真是服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一点都不如主人的好听，横眉怒目的样子也没有主人好看。 统统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厌恶，皱眉看着她。 “你还这样看着我？不会说话就让你的监护人带着你，她人呢？她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给我添麻烦？臭哑巴你看什么看！别以为谁弱谁有理，我遇上你才是倒霉！” 同一时刻，周知鱼走到了国厨学堂三楼，正在和今日的值班主厨董师傅交流。 董师傅今年四十有三，年纪不大，在行业里的资历和厨艺又比年轻人深厚，算得上是如今国厨学堂里的中流砥柱，为人也和蔼可亲。 周知鱼和他聊起来的感官不错，而且还发现了一件颇有缘分的事。 打听起国厨学堂的历史时，董师傅难得重现出一股自信，带她去看学堂的名人榜，介绍国厨学堂从开办以来教出过的如今或是有名望、或是凭借深耕厨艺挣到了钱的厨师。 周知鱼居然在这上面看到了匡师傅。 原来匡师傅口中说的学堂，竟然就是她眼下看到的这家。 匡师傅的菜她是亲口尝过的，的的确确超越了普通餐馆家常菜的水平。 因为这点关系，她对国厨学堂的教学质量又多了一丝信任。 “……不过呀，这几年我们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了。”董师傅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讪讪笑了笑，从名人榜上缩回来的手无处安放地摸过光秃秃的脑袋，这时那种和外面摆摊卖厨具的厨师一样，黯然失色的颓败又回到他身上。 “中餐菜不受欢迎了，新的学徒们出去听说都不好找工作，出头的也难了，哈哈……可能确实我年纪大了，手艺回潮了吧，教得不如以前了。” 周知鱼听得出来，董师傅不是真心觉得是这个原因，话里面更多的倒是辛酸和无奈。 “董师傅，我刚其实看见楼下你们在卖厨具和场地了，国厨学堂这个企业是准备转手给其他人了吗？还是搬去别的地方发展？” 如果说是转手卖，那周知鱼就要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找好收购方了。 她从走进门来打听时，就一直在观察这里面的环境，心里总有种这个产业还有盈利空间的预感。 她的目光从擦得干净的天花板上收回来，耳边董师傅竟然还没有回答她。 问题杳无回音半晌，她疑惑地转过头，却看见董师傅干笑着，手搓在衣角，表情里蕴含着一种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尴尬。 相视过后，周知鱼懂了。 看来他们不是搬离，也不是转手，是要散伙了。 作者有话说： 统统出现以后果然节奏变慢了……嗯……谈恋爱果然会影响赚钱的速度！ 统统：嘻嘻，又发现一只多余的人类呢【拿刀中……】 蠢作者：NONONONONO！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啦！【捂嘴】 第76章 你说什么 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后，周知鱼话题转弯，问起别的道：“董师傅，我可不可以打听一下，这边国厨学堂里那么多厨师，如果接下来不在学堂这边干了的话，大家打算去做什么呢？” 听到她这个问题，董师傅就明白，她已经知道他们学堂接下来的打算了，只是给他留面子，没有明说出来而已。 董师傅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坐到一把椅子上。 他慢吞吞回答道：“能去做什么呀？大家都是干厨师这行出身的，干了几年的有，干了几十年的也有，全身上下就这一个本事，未来出去要靠什么糊口，谁能说得清楚呀？都还没着落呢！” 学堂解散以后，这么多厨师、学徒，基本也就成为涌入社会的一批失业人群了。 中餐厨师的就业形势不景气，可能有几个运气好的能找到一些餐馆，当个厨子，但大多数想来不是失业，就是得转行。 但转行又要做什么呢？ 其实大家这段时间心里都焦愁着这件事，都有这个疑问，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已。 周知鱼：“既然大家都是干这行出身的，那有没有想过继续把这个国厨学堂开下去呢？可能现在的困境只是一时的，说不定隔段时间这个行业就重新兴起了。” 董师傅闭上双眼，摇了摇头。 他对周知鱼说的这点，没表露出一丝怀有希望的样子，“年轻人，实话告诉你，你不是今天第一次这样说，大家几年前都这么想啦！” “从生意下滑开始，我们就都想着‘再坚持一下吧’，雨过天晴，再坚持一下，也许明天、下个月、明年，一切就会变好了……可是坚持到现在，你也看见了，我们都成什么样了？吃饭的家伙都拿出去卖了，场地也得卖了，否则这几个月拖欠的大家伙的工资都还还不上！”董师傅绝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