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如释重负般,轻吐一口气,“我就说,我就好,你这丫头最怕见血了,怎么敢杀人。” 心中虽然惊涛骇浪,但沈柠柠表面依旧如常,“所以奶,你以为江安是我杀的,才将江安的死,打扫得干干净净?”难怪找不到关于江安的任何线索。 “你那日回来,衣袍上都是血,吓得我以为要给你办丧事了。”老太太说,“我问你话,你就只会叨叨着江安,江安,这事我能怎么办?” 沈柠柠心下咯噔一下,老太太盯着她的目光泛着泪光,这会老太太快要哭了。 “奶,你别哭啊!”沈柠柠替老太太轻拭眼角。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老太太牵过沈柠柠的手,“咱们就好好活着,江安的事,咱们以后都别提。” “奶,那我和江安的那些个信件……” “什么?”老太太腾地松开沈柠柠的手,“你们还有信件?” 沈柠柠不吭声,跟自家老太太撒谎这事,她不擅长。 老太太一看沈柠柠这样,气得直戳沈柠柠脑门,“你脑子长哪去了?那可是私相授受啊!”沈柠柠脑门都被自家老太太戳红了,“幸好江安生前的宅子,我买下来了,一会儿,我派人去寻来烧了。” “奶,他们找不到藏在哪里的。”沈柠柠小声道,“还是我去吧。” 老太太怒瞪沈柠柠一眼,这都是什么事?说她没脑子,但还知道藏个书信,“让吴金宝他们跟着你。”老太太跟沈柠柠说,“那些个东西,找到就得烧掉。” 沈柠柠点点头,不敢多说话,对她奶撒谎这事,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 “你先回房换衣裳,一会我让人在角门等你。”老太太让沈柠柠回房。 沈柠柠得了命令,头也没敢回地就出了堂屋,生怕自家这位火眼金睛的老太太,看出她在撒谎。 自家老太太的那番话,再结合从阿绿那边获得的消息,江安这人与表妹相遇实在太过于偶然,更蹊跷的是江安的死亡时间又和表妹痴傻时间相近。 老太太悄没声地走到门前,她就瞧见在廊下发愣的沈柠柠,廋廋高高的人风卷起她的裙摆,她心疼啊!她的柠姐儿可怜啊! 当然,如果老太太得知沈柠柠是骗她,这会沈柠柠还在脑海中捋着事情脉络,老太太一定会收起自己的同情心,上去好好捶沈柠柠,让你别管事,你倒是出息了,心思都花在这方面了。 沈柠柠长叹了口气,这动作放老太太眼中就是心中情志难舒。 沈柠柠走后没多久,吴金宝和沈凛便一道来了堂厅,两人还没行礼,老太太就指着下首的坐,“坐下吧!” 在沈国公府,礼数是排在老太太后面的,两人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一会儿,你俩陪柠姐儿去江安的住所一趟。”老太太说。 跟主子去江安住所?江安不是死了吗? “江安的事就咱们三知道,可这事咱们没处理干净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江安的那些个信件,咱们没烧啊!” 吴金宝不敢相信,惊呼道,“什么?” 沈凛急忙阻止吴金宝的话,拉着吴金宝欠了欠身,道,“是我们做事欠妥。” “所以,这事还得你俩来处理,别带其它人。”老太太说,“你俩跟着柠姐儿,看着些,别让她情绪失控。” “是。”沈凛二人起身冲老太太行一礼,道,“老太太还请放心。” 着广袖白袍的沈柠柠,这会正在西角门倚门沉凝。 沈凛到西角门时,看见沉思的沈柠柠,沈凛先是脚下动作一滞,半晌才抬脚向沈柠柠走去。 沈柠柠闻声抬眸,浅笑道,“现在出城,能赶在关城门前回来。” 沈凛应声是,眼中都是恭顺。 三人骑马用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到了城外庄子的院宅。 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满庭院内荒草丛生,但看着庭院的布局,依稀可以看出这庭院主子对庭院对这地方的用心,处处透着典雅温馨。 正房上挂的锁已锈迹斑斑,当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是浓厚的灰尘味,不禁让人掩鼻。 入目是一室的杂乱,翻倒的圆桌,缺腿的高椅,满室的瓷器碎片。 “我们寻到这里时,江安早已失血过多而亡。”沈凛说。 沈柠柠轻‘嗯’一声,就径直在房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书桌前,垂眸就看见那幅未完成的山水画。 这画上题字的人的字迹和表妹暗格中写信往来的人,字迹相同。 画作旁是翻打的茶盏,茶叶早已变了颜色,风化得不成形。 沈柠柠捻起茶叶,荷叶在两手指间轻搓,片刻便化作一缕灰烬,徒留在手指间的只有淡淡的白沫。 沈柠柠闻了闻指尖的余留的味道,“蒙汗药?” 沈凛也紧跟着捻了捻茶叶,脸色微变,茶水中加蒙汗药? “江安身上是不是有深深浅浅的伤口?”沈柠柠沉声问。 沈凛愕然抬头,对上沈柠柠探询的目光,沈凛点了点头,“胸腹都有伤口,伤口都是深深浅浅,杂乱无章的。” 用蒙汗药,说明这人与江安力量悬殊。 江安身上有杂乱无章的伤口,说明杀江安的人,不是杀手。 反而是要杀江安的这个人,对于要杀死江安这事,他有所迟疑,才会造成深深浅浅的伤口。 沈柠柠沉默良久,才吩咐道,“将这屋子里里外外细搜一遍。” 沈凛表情一怔,随即擒着吴金宝的后衣领,将还想开口说话的吴金宝带出去。 “大哥,咱们不是搜过了吗?”吴金宝嘟囔着,“那人要是能留证据,咱们早就抓到凶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