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是张文静心里却是依旧匪夷所思,只因为实在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因为看苏长安,无论是面相,还是体型这些,完全与女子无异。 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也就是与女子胸前不同,但... 女子之中也有许多平平无奇,所以其实也可称之为没什么两样。 而且便是喉咙处... 张文静很是清楚男子喉咙处要比女子大一些,但看苏长安的,偏偏又跟女子无二。 所以... 张文静出于专业角度看,实在是有点惊讶。 但要说高兴,那也是真的。 因为对他张文静而言,世间患者,能少一人便少一人为最好。 至于说苏长安扮女装的事儿,牵扯到了庙堂。 那就不是他一个郎中能思考的事情。 但... 看着苏长安,张文静固然心中不可思议,可却也是感慨世界之奇。 为男子。 却长相如此俊美,较之女子有过之无不及,叹也,叹也! 但是突然... 张文静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中有说错的地方,然后看向苏长安,赶忙拱手作揖:“草民年老愚钝了,如今已知晓您是男儿身,却还以娘娘称呼,还请恕罪。” 听到这话... 苏长安无奈笑了一下。 一边夏凤翔开口说道:“他是皇后娘娘,所以继续用这个称呼就好了,朕虽然不在乎别人知道了,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张先生如今知道了,也继续拿他当女子就好。” 苏长安看向夏凤翔想说两句。 但看到夏凤翔瞪了眼自己,只好撇撇嘴,行吧,谁让你是变态呢,而自己偏偏就喜欢你这个变态呢。 张文静讶然,但想着应当是女帝有自己打算,因此连忙拱手作揖:“草民今日只知娘娘身子不好,不知其他事情。” 夏凤翔笑了笑,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事儿上多纠结,毕竟告诉张文静这事儿,一来是这位神医面前也瞒不住,再来也没必要隐瞒。当下事情都说出来,那有什么纠结的地方。 而且张文静在太医院内干了十几年,夏凤翔也是了解这老人品行。 因此不去过多交待什么,而是问道:“他在前些时日,一步迈入六品时吐了血,先生诊脉时,可发现哪里不对了。” 张文静怔了怔,然后仔细想了想后说道:“回陛下,娘娘身子无恙,且要远比常人康健很多。不过,那日吐血的话...敢问陛下,娘娘吐出鲜血是否为黑色浓稠鲜血?” 夏凤翔想了想后点点头:“嗯,是的。” 张文静立马笑着说道:“那口鲜血应当是体内污浊之血,娘娘资质天人,进入六品之时应当是用了些内力关系,加上急火攻心,将胸腔处污血吐了出来,陛下无需担忧,此乃好事,若是不吐出必成隐患。” 闻言,夏凤翔松了口气点点头 说罢,夏凤翔看着张文静才想起了什么,立马说道:“张先生不用以草民称呼,虽然你辞去了太医令官职,但是你虽然当年拒绝了父皇太医博士的闲职,可是在太医署名册之上,你一直是太医博士位置,所以无需以草民称呼。” 说罢,夏凤翔笑着看向张文静道:“我知道先生现在写医书,想要广济天下患者,但是太医院博士只是一个闲职,对于先生游历天下也有好处。” 张文静愣了愣后,拱手作揖:“老臣多谢陛下。” 夏凤翔想了一下后再次问道:“先生这次要在京城留多长时间。” 张文静马上说道:“老臣此次进京,一来是为娘娘治病,再来也是想暂时住在姚元载住所之内,将老臣医书纲要完整,想来要费些时日,之后,老臣会前往禹州那里,寻访民医,听闻那里的民医有土法子治疗天花,老夫想去了解一下,看看能否从中找出彻底遏制天花的办法。” 一直没打扰夏凤翔与张文静对话的苏长安听到这话,想了一下后说道:“先生现在治疗天花是用何法子。” 张文静愣了一下,然后无奈苦笑摇头,如实说道:“回娘娘,臣尚且无法完全医治天花。” 闻言,苏长安直接开口道:“我有个想法,先生可以听听是否有用。” 张文静愣了一下。 一边的夏凤翔也是看向苏长安有些讶然。 不过张文静看着苏长安,拱手作揖:“娘娘请说。” 苏长安开口说道:“先生必定知道染了天花之人,今后必定不会再得此病的事儿吧。” 张文静点头:“是如此,但患了天花之人,百人中也不见一人能安然康复,实在难得。但康复之人,别说接触天花患者衣物,便是碰到了那毒疮伤口,也是安然无恙。” 但是这话说完,张文静马上问道:“娘娘的意思是,从康复之人找治疗天花的法子?” 苏长安摇摇头:“是也不是,毕竟我想到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而且那些人康复后就无惧天花了,那不就是得了一次天花后,一生无忧吗?而且据我所知早期天花症状治愈率很高。” “以毒攻毒?早期治愈?”张文静有些疑惑的看着苏长安,但想了想后,摇摇头道:“娘娘有所不知,在之前就有人试过,用康复之人的鲜血唾液等作为药引治疗天花,可都不...” 但是当说到这儿,张文静却是突然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神色,然后看向苏长安:“早期...早期天花若是发现及时,可用葛根等药物加以控制,从而治愈概率极大。” 说到这儿,张文静又开始仔细想了起来,然后一脸焦急看着苏长安问道:“娘娘的意思可是用那些天花病人使用过的东西,令其传染至未得过天花之人,从而将令其出现天花病症,加以治疗,达到防治效果?不对,这法子是对的,但若是要更好的治疗预防,倒不如将毒疮那些种提取出...不对,不对,不对!!若是那般直接令人感染,其毒性巨大,接种者甚至会直接越过早起,从而直接死亡。还不如使用患者使用过的东西。” “但...若是对那些毒液提取精炼呢?而且不直接从毒疮中提取毒素,而是用痘痂粉末,然后加以选练,不断提取,等火毒汰尽后,将其种入人体,到时便是有了天花早起病症,可若精心加以照顾,待之康复,不就与那天花康复者一样了?” 张文静自言自语着的同时,脸上越来越兴奋。 这话说完,张文静突然仔细斟酌了一下后,倒吸口气,一脸兴奋:“可行!可行!这法子可以一试!!虽然麻烦,但若是以此将天花痘种种入人体内,必定可以预防天花!” 苏长安听到这话,很是意外的看着张文静。 心里想着要不说人家是神医呢!自己不过是随口几句话还没说正题呢,这立马就想到了。 因为张文静说的这法子是有的。 而且就叫人痘法。 在苏长安前世的世界里,明朝隆庆年间就出现了针对天花的人痘法,又称吹鼻种痘法。 它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方法叫旱苗法,即取天花者的痘痂研成细末,加上樟脑冰片等吹入种痘者鼻中。 另一种方法叫水苗法,就是将患者的痘痂加入人乳或水,用棉签蘸上,塞入种痘者的鼻中。 但是这两种方法都是为了让种痘者轻度感染上天花,发烧出疹,再经过精心护理,病症消失后,就相当于已得过天花,从而具有了免疫力。 苏长安以前是历史生,加上喜欢去了解这些事情,所以看到过这些,所以很了解。 但是这办法由于其毒性比较大,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被接种者的生命安全,“苗顺者十无一死,苗凶者十之八存”,因此,后面又出现了各种种痘的法子。 而张文静当下说的,就是后面才出现的更为成熟的‘熟苗种痘’,经过养苗,选炼,连续接种七代后,火毒汰尽,用来给健康人种就非常安全了。 所以苏长安自然是惊讶,张文静的思想超前的事儿了。 但是,想到之前朱勉鲁般他们,不过是自己给出了个图,火枪方面科技树都大跨步提前了,所以苏长安当下也不意外什么。 而看着张文静兴奋的样子。 夏凤翔一脸惊讶看向苏长安。 疫情一事,自古以来便是帝王担忧的事情。 毕竟疫情到来之时,病来如山倒,尤其要人命的那些疫病们,更是大面积出现死人现象,且一传十十传百。 夏凤翔依然记得十多年前那场禹州疫病,最后因病而去世之人达十数万之人,当时他父皇更是忧心忧虑。 最后虽然那疫病被找出治疗手段得以解决,可太多还无法治疗的疫病了,天花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天花也能被治疗预防了,于大夏,于万民而言,乃一大幸事!! 所以夏凤翔自然也是兴奋欢喜的,也更加理解一生只求治病救人理念的张文静为何如此兴奋。 苏长安自然也是能理解,毕竟医者仁心,尤其解决疑难杂症,绝症之上,若是能找到解药,怎么可能不开心欢喜。 不过... 这办法是可以针对天花,但是苏长安其实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所以苏长安开口说道:“先生...” 但是苏长安开口了。 张文静却是已经完全进入了深思的状态,完全没听到一样。 所以苏长安特意大了些声音说道:“先生。” 这次,张文静听到了,并且立马意识到了自己过于失态,当即拱手作揖:“请陛下,娘娘原谅,老臣实在过于兴奋。” 不过说完,张文静看着苏长安说道:“娘娘所言,老夫设想后,法子绝对可行,若是成功。娘娘之功劳,贵在千秋,利在万民。” 说罢,张文静深深朝着苏长安再次作揖。 苏长安笑着说道:“法子是先生想的,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张文静立马摇头:“若非是娘娘这般提议了,老臣如何能想得出,何况娘娘刚刚并未说完,却是老臣因为激动,打断了而已。” 这么说着,张文静却是脸上已经有焦急神色,显然是着急去试验这法子是否能行。 苏长安摇摇头说道:“先生,我还没说完。” 张文静愣了一下,立马调整好思绪后看着恭敬看着苏长安。 仅仅是刚刚提出这样的想法,苏长安在张文静心中地位已经超然。 苏长安接着说道:“我小时候看一些牛还有马,身上也会长如天花那般的烂疮,然后看到许多人去碰那些倒也不会被传染,所以我想着,若是以那些动物的毒疮,以毒攻毒会如何?” 张文静眨了眨眼睛,然后皱紧眉头去思考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苏长安,可是马上欲言又止。 苏长安继续开口说道:“牛身上的那些痘疮,一些人虽然也会感染,但也不过是不适应而已,极少有人会因此而生病致死。所以我想着牛痘若是能以毒攻毒对抗天花病毒,那是否其中存在疫苗也可防治天花,若是可以从牛痘中提炼出疫苗后,种入人体内,那是否也能如得过天花而康复的人那般,不再忧心于天花。” 张文静闻言,“牛痘...” 苏长安开口说道:“只是一个设想,但具体还要看张先生觉得是否可行,我只是觉得牛身上那般烂疮,与人得天花的无异,所以想是否同宗同源,都是一种病毒,只是因为得病载体不同,故而其根性不同,但若是人得天花康复可一生无忧,且刚刚先生想出人痘种法子,那为何不试验提炼牛痘后,实验一下。” “毕竟牛痘比人痘更为安全,且同宗同源的话,也必定有能抵御天花的效果。” 苏长安专门说的能让张文静能听懂。 虽然一些术语他也不会懂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这样说的。 但是... 张文静却是听懂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张文静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牛也会得如天花那般烂疮病症的事儿,张文静虽然从未涉猎,但却是亲眼看到过那副惨状的,确实与天花患者一模一样。 而当下想到刚刚苏长安说的这些。 张文静呼吸急促,脑中开始想一切的可能。 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只觉得今日闻言,晃如打开了从未想到过得医术领域一般。 终于... 张文静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苏长安,拱手作揖说道:“娘娘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老臣心中恍然开朗不说,更是能感觉到此法子若成,天花必定不再算什么疑难之症!而且若成,娘娘造福我大夏...造福我华夏万民之人啊!” 说着,张文静朝着苏长安深深作揖。 苏长安站起身朝着张文静作揖回礼:“此事非一人一力所能做,何况,我也只是设想,若非张先生这般医术颇深之人,如何能想到这些事情。” 其实苏长安刚开始只是想着告诉张文静人痘种法。 牛痘种法,是想着给个思绪,让张文静自己研究一下。 毕竟苏长安也不知道具体咋办。 他只知道牛痘是一个外国人弄出来的。 但是... 外国人能成,我们华夏人就不成?? 虽然这个世界跟前世不是一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也是华夏人啊! 所以苏长安就说了出来给个思绪。 但张文静摆明是完全懂了啊,不过至于如何做牛痘疫苗那些,苏长安就不知道了,这就看张文静这样的专业人士了。 但看张文静样子,苏长安觉得,张文静应该有点儿思路了。 张文静看着苏长安,难掩心中激动的说道:“若非娘娘提点,老臣如何能想到那些,只当是天花一病,用寻常药物治疗,当下无药可救,不过是因为还未找到合适药方,愚钝了老臣愚钝了!而且娘娘这想法,更是让老臣对于其他病都有些想法了,所以...娘娘切莫退让,那牛痘人痘制作,老夫定然全力以赴,待功成之日,定然告知天下人此乃娘娘之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