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很好地工作，坚决打击敌人，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开国空军少将乔心铭 　　 六连的攻击开始了。 　　 张金雷一声吼，匍匐紧跟在他身边的六连三排排长叶诚忠，大叫一声“跟我来！” 　　 借着接火之初敌人的慌乱，几个飞跃，就冲到了距敌人不到三十米处。 　　 “投弹！” 　　 “再投！” 　　 在伪军鬼哭狼嚎中，三排率先冲进了乡场中。 　　 叶诚忠带着两个战士，闪身进了房屋区，他们放松脚步，悄悄顺着一条狭窄的巷道摸向前。 　　 这条巷子很窄，两边是低矮的泥屋后墙，巷子里牲畜的粪便味浓郁，感觉脚下很泥泞，巷子很深，有十多米。 　　 过了巷道，有一道断墙，三人伏在墙上，发现巷子末端有人。 　　 这时旁边有战士冲进房屋区后，向敌人打开了手榴弹，守在巷子末端的那个伪军，惊慌的提枪伸头向爆炸处观察，被叶诚忠一枪把他撂倒。 　　 冲过去，左手边是一个农家的开放式院坝，座**南，院坝里没人，再左边是一堵挡牲畜的矮墙，一挺机枪，正在矮墙上疯狂的射击，旁边有几个伪军，其中一个看样子是军官，正声嘶力竭的指挥机枪射击。 　　 侧头看，有一个手快的战士，换上了治安军那枝崭新的步枪，戴好子弹带，还给另一个有枪战士匀了两排子弹。 　　 叶诚忠示意他俩各准备了两颗手榴弹，揭了盖，自己伸出驳壳枪。 　　 “轰”“轰轰轰”四声爆炸响过，叶诚忠飞身而出，对着烟雾中能动的活物扣到扳机，不停歇。 　　 两个战士也是好手，一人对着周围出现的敌人射击，一个对着还活着的敌人“呼哧呼哧”忙着刺刀捅、枪托砸。 　　 “快！” 　　 叶诚忠见两边的敌人闻声在向这里运动，他弯腰窜了过去，抓起地上的机枪、子弹箱，一咕脑的扔过矮墙，然后纵身一跃，先跳了过去。 　　 转过身来，在矮墙上架好机枪，朝着两边窜来的敌人，打开了。 　　 那用步枪射击的战士叫刑双龙，是个傻大胆，他和六团战士一样，身上只有20发子弹，加上得枪战士“馈赠”的10发，身上共有30发。 　　 看到巷道里、屋檐下不断涌出的伪军，来不及挪动位置，“砰砰砰砰”一阵急促射，很快子弹就剩下不多了。 　　 见叶排长用机枪压制了敌人，得了汉阳造的战士，手里拿着两个空弹匣，忙着压子弹，给排长当弹药手。 　　 刑双龙一咬牙，他先将自己的枪扔过了墙，再把地上的几支新崭崭的步枪丢过去，接着去扯治安军尸体上的子弹带，慌乱中一时又那时解得开。 　　 刑双龙一发狠，竟然抓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扔过了墙，还把伪军排长的尸体也扔了过去。 　　 飞身过墙时，一颗子弹打在矮墙间，溅射出的泥土，嘣到了他嘴里。 　　 跳过墙，刚吐了唾沫，出口大气，冲上来的几个六连战士，已经在抢地上的枪了，刑双龙一脚踏住一支新枪，不屑的对抢枪人说：“干什么？” 　　 他自己先拿了一支，又伸手抢过那把已经在被人欣赏的盒子枪，欣赏人作势来抢，叶诚忠回头望见，马上当“证人”，吼了声：“那是他缴获的。” 　　 欣赏者顿时气绥。 　　 熊山郎在魁星楼上接到报告：负责防守南边的治安军受到重创，排长战死，请求增援。 　　 熊山郎望了一眼还没动静的北方黑暗，冷冷一笑，对一个汉语较好的日本兵说：“指定代理排长，补20个新兵上去，坚决阻挡，后退者死。” 　　 “哈意！”日本兵敬礼，魁星楼木质楼梯上，一阵军靴响。 　　 熊山郎志得意满：“诸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北边看看。” 　　 紧张得绷起脸的日本兵们，露出笑容，有的还谄媚地故意大笑。 　　 廖爱国的冲锋一开始就吃了大亏，在接近乡场时，遭遇到突然冒出来的伪军们，猛烈的阻击，两挺机枪在百米内如镰刀般，拦腰砍在冲锋队伍的腰部。 　　 丢了整整两个班。 　　 抢回来的伤员还不算。 　　 被伏击了，出师不利，悍将廖爱国红了眼，不退反进，指挥五连的机枪跟伪军们对射。 　　 刚占了点上风，不一会，日本人歪把子，和一具掷弹筒，加入进来，火力远超五连，打得五连抬不起头。 　　 战斗胶着了。 　　 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十多里外也能清晰的听到。 　　 古塘村老郎中家床上，清醒了的吴焜听着枪声，从枪声中，他判断着战况。 　　 战争中，最吃亏的是老百姓。老郎中全家起了床，坐在堂屋里听动静，老郎中忐忑不安的坐到吴焜床前。 　　 吴焜对小泥鳅：“叫何明来。” 　　 ……片刻后，吴焜严厉：“说，什么情况？不说我毙了你！” 　　 何明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不答。 　　 吴焜怒道：“如果是我们的部队在打，就糟了，这仗，听声音，双方胶着了，我们每人只有20发子弹，能打阵地仗么？” 　　 “是二营……” 　　 吴焜思索了一会，对何明、万山道：“送我回团部，立即出发，跟叶团长会合。” 　　 老郎中惶惑：“吴副团长，你的身体……” 　　 吴焜道：“这仗不顺，日本人报复心重，肯定会重兵清剿这一带，我在你家养过伤，消息捂不住，麻烦你们也要找外地亲戚家避一下，家中值钱的东西也要带走。” 　　 老郎中：“……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吴焜：“……当您听到我们在其它的地方取得胜利的时候吧？拖累您了。” 　　 老郎中傲然：“没关系，我是中国人，您们连命都不要，我又岂在乎这个小家，尽管放心，我到无锡那边亲戚家去借住几个月。哎，我给你去准备些药。” 　　 吴焜一行到破庙，得知团长也往白兔去了，他立即对留守的后勤主任命令，掩埋寄存好粮食、物资后，轻装立即开拔，向北，跟团长和二营会合。 　　 即将出发时，一营赶到了。 　　 半路上，接到撤下来的二营部队，叶翔团长也在。叶翔说攻击不顺，敌人在阻挡住五连后，竟然向六连发动反击，六连拼死阻击，危急时，幸得四连赶到，打退了敌人。 　　 四连也攻了一次，遭遇敌人猛烈的火力拦阻。 　　 乔参谋长见攻击无望，天又亮了，担心敌人援兵来合围，果断下令停止进攻，四连断后，全部撤退。 　　 “伤亡大吗？” 　　 叶翔垂头“牺牲和重伤八十多人，轻伤不算，消灭敌人五十多人。” 　　 吴焜：“快转移，怕是这几天有得忙了，敌人会追踪而来的。” 　　 见乔心铭带着五、六连，抬着伤员过来了，吴焜暗叫侥幸：“伍泽甫，你带一连开路，二连，帮五六连抬伤员，老周，周后荣。” 　　 周后荣从黑暗中闪出：“副团长，我在这。” 　　 “老周，辛苦你了，到马云哪里去，帮着他断后。” 　　 “没问题，你要注意，别再累坏了。” 　　 赖生弟让战士们做好了一个担架，带着左树林的二班来到吴焜面前“副团长，请您坐担架。” 　　 吴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叶翔急得对他吼叫：“火烧眉毛你还逞能？” 　　 扭头对左树林命令：“快把副团长扶上担架。” 　　 吴焜被大家按上担架，刚躺下，他又坐了起来，嘶声命令：“不准打火把，不准出声，不准说话，静默行军。” 　　 先违反他命令的是老天爷，似乎专门跟六团作对，冬天也打了两个雷，还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把大家淋得透湿。 　　 最难受的是夜晚雨天行军，不断有人表演狗吃屎，更多的表演四足朝天。 　　 但二连二班的担架很稳。胡勋康长时间霸占担架的一头，死不松手，他岔开两腿，蹬开外八字，稳着担架走。 　　 叶翔亲自给吴焜打着伞。 　　 走到天要亮时，雨更大了。 　　 乔心铭不断回头看：“副团长，四连没跟上来呀？” 　　 叶翔焦急：“对啊，怎么办哪？派人回去接接吧？” 　　 吴焜侧耳听了听，欣慰：“马云和燕明把敌人暂时引开了。” 　　 叫过魏云：“大炮，你亲自到前面去，跟伍营长说情况，天亮后敌人肯定要出动大部队全面搜查，要他想办法。” 　　 伍泽甫的办法，是选择了一片临河边的野竹林，让六团躲了进去，他和张锡能等人，亲自清理行军的痕迹。 　　 好在是雨天，有老天爷帮忙。 　　 吃肉连汤喝、走路要昂头！霸道惯了的马云可不是善茬子，他在全营后面，被熊山郞派出的十多个鬼子，领着一伙子伪军追着撵，差点气破了他的肚子，何况四连还牺牲了几个战士，马云的火更大了。 　　 “店小二，你可不能拦着我，老子要好好的教训这些烂劈柴一顿。” 　　 “补锅匠，二营可有几十个伤员哟，还是先想法引开他们吧！”马云老叫燕明店小二，没大没小的。叫烦了燕明，还以颜色，翻了马云的老底，叫他补锅匠。 　　 周后荣来了，嘴上含着颗烟蒂“是要把这些家伙弄痛，副团长也到了，坐着担架在撤退。”